在他離開後,溫頌又回到了電腦前開始計算,然而無論是用電腦還是筆算一步步推理,都無法得出一個精確解。
雖然在初步研究報告中,通常不要求得到場方程精確解,一個近似值便已足夠,然而她卻堅持著那種近似強迫症的執拗,非要得出一個精確解不可。在苦思冥想了三個小時還沒結果後,她給在麻省理工大學讀研的本科同學打了電話。
“HalloEirly,Ichglaubenurukanntmichretten.”(我想隻有你能救我了。)
Eirly剛好下課,接到溫頌的電話隻覺得欣喜,立刻一起討論起了解法,以及得出精確解的可能性。
淩晨五點多,程澈習慣性地翻身想要去抱住身邊的人,卻撲了個空,他也因此醒了過來,發現身旁仍舊空無一人。
他走出房門,果然看見閣樓上還亮著燈。輕輕歎氣,倒了一杯熱茶走上閣樓,打開門的時候,正好聽見裡麵傳來的說話聲。溫頌用德語和英語夾雜著與什麼人聊天,說著一些他似懂非懂的物理與數學名詞。
程澈不敢打擾,把酸棗仁芡實茶放在書桌上,又在一旁的草稿紙上寫下“我繼續睡覺了,姐姐早點睡”。
溫頌喝了一口他端來的茶,繼續一邊和電話那頭討論,一邊在iPa上推算,隻對著程澈比了個“ok”的手勢。然而,一直到早上六點多,寫滿了十幾頁紙,溫頌和Eirly都頭暈腦脹,也沒能得出一個精確解。
Eirly勸溫頌道:“Ilia,我們得出的數值已經非常接近精確解了,我認為如果你隻是要以此計算海王星軌道時空曲率對柯伊伯帶天體形成的影響,這個數值就足夠了。”
“我知道。”溫頌也意識到Eirly已經陪她討論了連續兩個多小時,實在不好繼續麻煩她,於是對她說,“謝謝寶貝,你真好,你拯救了我。我就用這個數據吧,太感謝你了,愛你哦。”
“現在你該去睡覺了。”Eirly也笑著溫柔地催促道,“晚安,我最親愛的小Ilia。”
掛了電話後,溫頌也覺得困,但又怕下樓吵到程澈,於是調高了書房的暖氣,躺在沙發上,準備在書房湊合一晚。
她不知道的是,程澈卻沒有睡著,而是一直在等她,想要等她睡前幫她按摩一下因為久坐酸痛的肩頸。
一直等到將近早上七點,溫頌卻仍沒有回臥室。程澈以為她還在寫研究報告,一邊抱怨“整天熬夜還不好好吃飯,身體怎麼能好”,一邊走出臥室,想著即便是被她罵,也要把她扛下來睡覺。
然而,當他走出臥室才發現,閣樓的燈竟然是關著的,他覺得有些奇怪,大步走到樓上打開書房門,卻看見溫頌側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件羊絨外套。
“頌頌..”他壓低了腳步聲走上前,卻見溫頌睡得極沉,不知是不是因為熬夜的緣故,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下是明顯的烏青。
看著溫頌疲憊的睡顏,他有些心疼地歎了口氣,打橫抱起她,輕手輕腳地把她抱回臥室。她一定是累極了吧,所以即便被他抱著,即便下樓時候,樓梯的聲音有點大,她都沒有醒,依舊睡得很沉。
程澈給她蓋好被子,又關了燈,在她身邊躺下,心裡忽然升起了幾分責備。
明明可以提前把事情做完,非要拖到最後一刻,把自己弄的這麼疲憊。明明說自己沒有夢想,也不知這麼拚命的學習做什麼,如果隻是想混日子的話,及格就可以了吧,又何必這麼儘善儘美。
早上九點半,鬨鐘準時響起,溫頌十分不情願的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
見她醒轉,程澈立刻走了過來幫她按摩肩頸,關切地問道:“要不今天請假吧,你昨晚幾乎沒睡。”
“沒事。”溫頌打了個哈欠,放鬆了一下僵硬的頸椎,“我導師明天要去ESA開會,所以我明天休息,今天請假的話不太好。”
“那今晚不許熬夜了。”程澈眉頭緊皺,擔憂地說,“你天天這樣熬夜,當心猝死。”
“知道了。”溫頌伸了個懶腰,笑笑說,“隻剩cluion,今晚能寫完。阿澈,彆擔心我,我都習慣了。”
程澈聽了她的話,在心裡默默抱怨,“怎麼可能不擔心,渾身上下就沒一點健康的生活習慣,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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