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夜盲最近加深了一些,黑暗之中幾乎已經完全不能視物,去開燈的時候,不知撞到了什麼,腳腕處傳來鑽心般的疼痛。
她痛的蹲在地上,捂著腳腕,不知是不是因為真的太疼,她竟然哭了。一開始是默默流淚,但是腳腕處的疼痛卻沒有減緩,反而越來越深,痛徹心扉。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啜泣,然後是克製不住的嚎啕大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哭些什麼,但是真的好痛啊,如果不哭的話,根本不知道怎麼減輕那種痛楚。
又過了很久,手機屏幕亮起,黑暗的空間中,終於有了一點點亮光,她緩緩站起身,靠著那點微弱的亮光走到門邊,打開了書房的燈。
暖黃色燈光亮起的那一刻,溫頌有一瞬間的心安。書房的燈光,是程澈特意選的,暖色調的防暈眩射燈和護眼筒燈,既能充足的照明,又不會刺眼。
不隻是書房的燈光,就連整幢房子的布局、家具,都是他一點點設計選購,為她布置。就算離開了,也到處都是他的痕跡。
考慮到她的夜盲,程澈在家裡每個角落都安裝了地燈,唯獨落下了書房。他說,這是為了讓她好好休息,不會為了熬夜寫論文,在書房的沙發上湊合睡一會。
然而偏偏是這一點好心的遺漏,讓她痛徹心扉。
溫頌看了一眼手機,是eirlys的信息,提醒她下周五是研究報告的deadle,千萬不要錯過。
下周五,隻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了。溫頌沒有時間再去傷感,重新坐回電腦前,找到了保存的計算數據,開始循著記憶重新計算驗證。
明明腦海中清楚記得那些公式和步驟,卻不知為什麼,在電腦前坐了近兩個小時,屏幕上還是隻有開頭的那串公式…
她又點燃了一根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腕,右腳腕的外側是一大片淤青,還好,傷得不重,隻是看著嚇人。
溫頌走到樓下,從冰箱裡拿出冰袋冷敷在腳腕上,又從醫藥箱裡拿出藥膏輕輕地按摩。聞到那股熟悉的帶著薄荷與麝香味的藥膏,鼻子一酸,又有想哭的衝動。
程澈身上時不時會有些因為訓練導致的淤青,他早已習慣了那些淤青,都不需要隊醫,自己就能處理,隻是背後這些自己碰不到的地方,常常就需要溫頌幫他。
與其說是幫,倒不如說,是撒嬌而已,她根本就不懂怎麼按摩,每次都是把藥膏一抹就完事,還總喜歡在他背後亂摸,引得程澈臉紅心跳。
但是時間一久,她漸漸也掌握了一些按摩的手法,每次在他訓練結束後,都會在晚上幫他用藥膏塗抹背後和大腿後側淤青的地方,那股帶著薄荷的麝香味,每晚都會混著檀香的氣息伴她入眠。
如今…她看著自己腳腕上的淤青,忽然就很難過。
如果程澈在的話,他肯定會很心疼。會把她抱到沙發上,說不定還會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幫她用冰塊冷敷,用他寬厚溫暖的手掌幫她塗抹藥膏,輕輕按摩傷處,會囑咐她不要穿高跟鞋。
想到這,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又湧了出來,無法克製。
她繼續給自己按摩著腳腕,程澈留下的藥膏效果很好,沒一會腳腕的疼痛就漸漸褪去,也不怎麼影響走路。
溫頌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明天是周一,她還得早起撰寫研究報告,她沒有時間繼續去難過。
她很快回到了電腦前,一邊抽煙一邊在草稿紙上重新計算,同時在電腦上代入公式與數據驗證。三個小時後,當兩次計算結果都顯示一致,她長舒一口氣,倒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緩解頭疼。
已經是淩晨兩點,她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任何人的消息。
往常,程澈一定會在十二點的時候給她發微信,讓她快去睡覺,不要熬夜。今天沒有,一條信息都沒有。
她點開微信對話框,最後一條消息還是下午三點左右發送的,他說,他在alberthall等她,她為什麼還不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溫頌看著那條微信,又一次歎氣,準備去睡覺。隻是分明很困,大腦卻無比清醒,她一閉上眼,眼前出現的就是程澈的身影。
他們第一次見麵,他坐在坡道上,問她可不可以幫他叫個急救。他登上奧運會最高領獎台,看向她的時候,眼裡滿是驕傲…還有最後一次,他離開前看她的眼神,隻剩下了絕望。
甚至床單上,都是他的氣息,他身上特有的,帶著些許陽光和青草氣息的清香。
根本不可能睡著。
溫頌從床上起來,重新回到電腦前,開始寫研究報告。
感情和學習都需要付出時間和精力,唯一的區彆就是,後者她知道該代入什麼公式去解決問題,前者她常常束手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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