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路邊的土埂上,情急之下的興奮,激情**退去就是肌肉酸痛和深深的疲憊,還有一絲恐懼和後怕。
鬨市動手,實在是迫不得已,街麵上的危險性遠遠小於特高課或者憲兵司令部,一旦進入了狼口,難度不亞於密室逃脫。
身上的槍疤,傷痕開,無從解釋,隻要認定你可疑,基本上活不下去,能夠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是幸福的事。
酷刑拷打唯有信仰堅定的人才能熬得住,自己還是算了。
鬼子的殘忍和歹毒無法用文字描述的,親身經曆過,已然無法開口。
以德報怨,換來小鬼子否認曆史,不思反省,用民間通俗的話講,錯了,起碼你應該指出來,可你死活不說,還待我如上賓,一點懲罰沒有,那是錯了,還是沒錯?
是人都會知道怎麼選,何況鬼乎!
張愛國也不想駁火,忍無可忍,無須再忍,雙方倉促交手,芝加哥打字機確實好用,怪不得是美國黑幫的最愛,街頭能壓製美警的火力。
多虧化了妝,所有涉事穿戴的衣服單獨存在了一邊,原則上不會再穿第二遍。
一袋口味濃烈的旱煙,可以釋懷和麻痹躁動的思想,有些東西隨煙氣吐出飄散在風中。
噴雲吐霧結束,心情徹底放鬆下來,在鞋底上磕了磕煙鍋,敲打乾淨後,又吹了一下煙嘴,把煙葉袋圍著煙杆卷吧卷吧,插在了腰裡纏著的布帶上。
背起竹簍,臉上脖子塗了一些黑色藥膏。
農民都是黑不溜秋,黝黑的臉上布滿了生活艱辛的不易與滄桑,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征,牙齒黃。
除了煙熏,還有不刷牙。
牙刷,牙粉對於民眾來說,實屬非必要品,什麼也沒有填飽肚子重要,牙口再好,沒有的吃也是浪費。
開口笑的時候,張愛國牙齒很白,區分人的階層,從細小處可以看出,不經意間處處是漏洞。
民國牙刷不同於工業代生產的塑料牙刷,多為手工骨製,使用牛骨等骨頭,刷牙部位有三排小孔,小孔內嵌入了三排豬鬃毛,玻璃瓶的牙粉,淡黃色還有一些淡淡香氣。
從秦漢時期開始,古人就對牙齒保健有書麵記載,元代詩人郭玉曾寫道:“南洲牙刷寄頭日,去垢滌煩一金值。”
不過與書籍一樣,都不是平頭老百姓可以擁有的,最次也是寒門。
回想著走過閘北市的所見,蘇州河兩岸滾地龍一片接著一片,密密麻麻,低矮的可憐,偶爾見到一個鐵皮桶。
百樂門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妖豔的舞女,多種口味的酒水,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
靠量天尺走到江陰,150多公裡,怎麼看都不現實。
福特Y型汽車不能開,車牌雖卸掉,但臟車屬性和路上的征繳,有點左右為難。
考慮了半天,還是取出一匹相對小點的蒙古馬,作為挽馬使用,七手八腳的套上車,答應了女人,要把烏頭驢留著,有的小事可以說到做到。
騎馬傷屁股,傷大腿內側,不適於遠行。
江浙一帶是常凱申的基本盤,路政建設和基礎設施好過北方地區,相對日子好過不少。
自然地理範疇的“江浙”,為長江下遊與錢塘江之間的區域,東至大海,西可達安徽西南與江西東北端,民國的江浙就是江浙滬。
張愛國坐在馬車上,一路穿過村莊,從路人的衣服和靈動的臉上,慢慢的得出了結論。
水田裡偶爾還有水牛在吃草,民眾至少能解決衣食溫飽。
河中的小木船搖著櫓,有的撐著篙,還在撒網捕魚。
路途繞來繞去,水鄉名不虛傳,人傑地靈,山峰的清秀與北方的險峻完全不同。
遠處一個路邊的茶棚,張愛國停下了馬車,準備喝口熱水,讓馬匹也略微休息。
“來碗茶水。”
“好嘞。“
攤主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碗放在桌子上,從一邊的茶葉罐中,用茶則取出少許茶葉,暖水瓶裡的熱水一衝。
邊乾活邊閒談。
“客人來自外地?”
“是啊,我是蘇北的,這不受主家所托,去江陰給東家取貨。”
“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