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一夜冷風的吹襲,火車到達大連碼頭。
途中僅有三次的短暫停車,補充煤和水,木材沒有人去搶,最不缺的玩意,要不怎能連個武裝押車的鬼子都沒有。
如此急促行車,利用東北資源反哺日本國內的心態是多麼的迫切。
民國中期鐵路工人的待遇不錯,經過黨領導的罷工大鬥爭,每年有十五天官假休息,一年有兩身工作服,六十歲退休,工資照發。
碼頭上,張愛國像其它苦力一樣扛著大包,通過顫悠悠搖擺的搭板,往鬼子的運輸船上裝著糧食。
腰酸背痛,咬著牙邁著腳步,工頭手中的籌碼一根根減少,那是結賬的憑證。
做為散籌工人,乾的是臨時活。
停下來,想喝口水,單薄的衣服被汗濕透,累,是真的累!
扛大包,這是混入觀察的最好方式,要坐哪艘船去日本?
總不能亂上。
四頭鬼子在棧橋上牽著兩條狼狗,凶狠的盯著每一個乾活的人。
十幾個偽警不停的走動,恐嚇苦力,他們與狼狗之間隻差了一條繩。
幾十個人不停地搬運,汗水讓腳下濕答答的,結成一層薄冰。
“撲通”
有人掉入海中,苦力們不出聲,不抬頭看,小心的走著腳下的路,幾塊搭板,人來人往,比纖繩還晃悠悠。
隔著海麵兩丈高,人在海裡冒了一下頭,再也看不見,工頭聽說,臉上浮出一絲笑容。
中午兩個雜麵窩窩頭,玉米橡子麵,一碗凊粥,一小塊鹹菜疙瘩。
粥是士紳開辦的善堂施舍的。
體力有些吃不消,懷裡的籌碼換成錢,5毛錢,工頭扣掉2毛5,說是收取同業互助金,剝削階級!
娘的,說的好聽,跟畫十字架的一個鳥樣,那是用多少人的血汗染紅的。
想起工頭的嘴臉,自個陪著笑容,換回一句:“乾不乾,不乾滾蛋,大把人搶著乾!”
忍了又忍,真想一槍崩掉他。
煎熬到收工,唯一確認的信息,船是回日本本土的,想到下午的暫時停工,天道真的酬勤!
“我說老少爺們,蝗軍說咱們辛苦了,讓咱們歇一歇,喝口水,要感謝蝗軍的恩典。”
“老大,蝗軍開來的是啥?”
“汽車,土老帽!”
張愛國塌著肩,低著頭,遞上了一根老刀煙。
“行,你小子還是會辦事的,就衝你這根煙,隻要聽話,活就少不了你的,乾好了,我讓你入門,做外圍弟子。”
“你們也一樣,都他媽的給我好好乾。”
入門就是入幫會。
散工們眼中的羨慕是難以遮掩的,時代在進步,一個小小的工頭都會畫大餅!
“老大放心,我肯定好好乾,努力掙錢,讓你給我多娶個嫂子!”
“咦!”
“小子說話可以啊,挺好聽的,這話我愛聽!”
“我說小子,收你兩毛五,也彆怨我,規矩,知道不?”
工頭狠狠的抽一口煙,用力的吐出。
“我他媽才拿五分錢,有事還得我擔,掙錢不易啊!”
“好好乾,咱們籠絡些人,等我上位,好處少不了你的。”
這是準備乾掉大哥,伺機上位的節奏,真是一份有前途的工作!
張愛國陪著笑,心裡想著鬼子裝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