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木輪馬車吱吱呀呀,往東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叮鈴鈴的銅鈴聲回蕩在土路上。
前轅上坐著一個戴草帽的精壯漢子,車廂裡坐著一個女人。
王錦繡跳車時崴了腳,當時就腫起來,火車開走了,張愛國背著走了一段路,實在是承受不住,假裝去村莊。
其實是把繳獲的馬車牽出來,洗刷乾淨後,拉著女人離開。
小鬼子肯定會搜查,報複性心理忒強。
它們抓住**,從不講日內瓦公約,輪到它們被抓,一個勁兒的強調公約精神。
小鬼子在與國際接軌方麵做出表率,用得著的時候,就是國際這國際那,大勢所趨。
時間如同流水,無聲無息的向前,衝刷著生活這座高壓爐,好的壞的,美的醜的,不要臉的諸如此類,紛紛現出原形,曆經滄桑,本質未改。
民眾隻能堅持著自我標榜,自我貼金,自我吹噓,像瞎子過河,像皇帝新裝,自我安慰和鼓勵,生活還要繼續。
下午日頭一如既往的火辣辣,睡覺睡不踏實,知了煩躁的唱著讚歌,滑向生命儘頭猶未知。
馬車晝伏夜出,慢騰騰的東行。
江南唯一的好處是水網多,可以洗澡,用小鬼子的岡本濾水器過濾出淨水飲用。
小鬼子的師團有給水部隊,喝的水都是過濾淨化的,德國進口的給水車,還有97式野戰電氣炊事車,空間裡還有一輛閒置。
從水源、汲水、淨水、貯水、輸水和配水有嚴格給水標準。
同時期**不要說食物天壤之彆,連普通的飲用水都保證不了乾淨衛生,鬼子單兵配發奎寧,消毒藥片,還有清酒啤酒,甚至還提供彈珠汽水。
勝利依賴於及時且充足的後勤補給,如同正麵戰場上的生命線,不可或缺。
全麵侵華前期,小鬼子劫掠的多是資源財物,前期的戰爭收益暴肥一波,看不上老百姓的吃食。
隨著戰線拉長,陷入泥潭,口糧不足,實行戰時的就地補給禍禍老百姓。
小鬼子敗走廣西,除去地貌特征優勢,得益於堅壁清野的措施,大後方的破襲戰,襲擊輜重運輸,破壞鐵路公路,讓鬼子兵鋒無力。
抗戰期間,正麵苦,後麵難,尤其在1943年前,孰輕孰重,無法評價,同為國民革命軍。
張愛國用折疊水桶提著水,走向馬車,馬解下套,打完滾正精神。
王錦繡此時悟了,父親的眼光是多麼的毒辣,肯定是感覺到,又或者察覺到什麼,才一門心思的撮合。
看著張愛國的眼神逐漸迷離,這是一個有些神奇的男人。
栽下梧桐樹,引來金鳳凰,張愛國一直有自知之明,頂天算“三通一平”。
長相普通,身高普通,才情普通,一個平凡的人,擅於招商引資而已,把它人的變成自己的,老天爺賞碗飯吃。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張愛國瞅著王錦繡的眼神不對,剛剛才用河水洗把臉。
“啊?沒有。”
王錦繡回過神來,剛才已經想到生了幾個孩子,其樂融融。
回到現實世界,還處在虎口狼吻中。
“會不會遇上小鬼子?”
“遇上也不怕,不知道誰倒黴。”
王八盒子的彈匣在填壓子彈,張愛國自信的笑笑。
“嗯。”
王錦繡低下頭,吃了一口水果罐頭,東西不缺,雖然不知從哪裡來的。
看著張愛國下車設警戒繩,聰明的女人不多嘴,否則易讓男人生厭,有吃有喝又有的花,還圖啥。
民眾不就期盼豐衣足食、年年有餘嘛,這樣的要求在民國其實有點高。
天上一輪明月,清冷的玄白如水,透過枝葉灑在地上,斑駁陸離。
小河邊蛙聲一片,指揮著不知名的動物聲音合奏自然之歌,流淌在曠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