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槍響了。
身影趴在地上不動。
剛想起身,又是一槍打在身邊的地上,警告意味超濃。
活著才有機會。
高得利想起老板的話,要把一切不利的因素摁死在萌芽狀態。
心慈手軟,隻會帶來更多傷害。
是否傷及無辜,並不重要。
再次退殼,推彈上膛,重新瞄準。
屋裡的張愛國聽到槍聲,常有居站起來,帶上兩個人就往外走。
保長頭上的汗,像進入桑拿房。
“村裡有什麼人?”
邊問邊打開槍套,掏出王八盒子。
“太君,太君饒命啊,都是他們逼我的,我是良民。”
“嗯。”
保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起來吧,村裡竟然敢收留抵抗分子,這是在對抗小日本帝國蝗軍,你準備怎麼死呢?”
“太君饒命,我願意出錢買命。”
“哦。”
槍口一點一點的指著保長。
“你死了也是我的,為什麼還要過下你的手,記住,我的錢,很關鍵。”
“太君,您公務繁忙,我藏起來了,你也需要去找不是,這不耽誤你的事嘛,你想對我拷打逼供,我隻能咬舌頭。”
“你今晚比較走運。”
張愛國隨口說了一句。
走運的是假鬼子,要是來的是真鬼子,屠殺焚村,能活下一口人,就是天賜的幸運。
“去,拿出來。”
兩個隊員跟上,看著對方拿起鋤頭鐵鍬,在自家的院子裡挖呀挖。
又做了兩次梁上君子,方才做罷。
“就這些?”
“請太君明鑒。”
桌子上擺著收獲,估摸著四五百塊大洋。
“把法幣拿走。”
做人不能竭澤而漁,要為後來者留點,主要是法幣不行了。
門外傳來喧囂之聲。
一個青年漢子被兩根麻繩反捆住手指,推推搡搡的拽進來。
滿臉的悲憤,怨恨,還有一絲不甘。
沒有什麼破口大罵,也沒有詛咒,隻是很平靜。
人人有信仰,國家有希望!
新中國正是有他們的付出,才有後來。
張愛國欣賞性的眼神鼓勵一下。
身上沒有槍傷,高得利做的不錯。
不必要的結仇沒有意義,除非是全部弄死。
村裡的聲音趨於平靜,忐忑不安的保長,捆在桌下的漢子,來回巡邏的哨兵,仍睜著眼睛,無法入睡。
“喔喔喔”
“汪汪汪”
雞鳴狗吠,夜幕被聲音一層層敲碎,白色的芯漸漸剝開。
張愛國伸了個懶腰,在院子裡活動下拳腳。
“老板,那個人怎麼處理?”
高得利壓低聲音問道。
“你這樣…”
琢磨了一下,小聲的回複。
炊煙嫋嫋升起,村裡僅有一處的冒煙地方。
一天兩餐,無奈的選擇,誰不想吃飽,征繳的稅捐多如牛毛,名目繁多,後來種類少了,質量依舊,真正做到了保質不保量。
悲天憫人?
隻不過是新顏換舊顏,天還是天,地還是地,不變的……
“預備”
槍栓拉動的聲音,閉著眼睛,卻響在心湖之中,震耳欲聾。
滔滔不絕的回響,過往一幀一幀的浮現,淚眼婆娑。
“啪”
三八大蓋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