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臘月二十八,立春,陽和啟蟄,品物皆春。
桑傑斯洋行,大鐵鍋裡咕嘟咕嘟的冒著小泡,陣陣香氣傳來,肘子,豬頭,一鍋煮,清燉的香氣,讓人不自覺的流下口水。
胡蘿卜切成細絲,一摞摞的春餅碼著,迎春餃子打春麵。
咬春。
族望留原籍,家貧走他鄉!
法幣軍用票換回了各種物資,快過年了,市麵上充斥著調撥來的物品,怎麼著也要體現偽政對民眾的關愛。
虛偽的善也是善,血腥的掠奪,現在需要一張慈善的臉。
外麵的天空飄起了小雪,忘記了,比以往來早了些,還是來晚了些?
年關難過,關關過。
不同於南方人的飲食精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北方習慣,一直備受軍人推崇。
大怱,豆芽菜,幾瓶山西汾酒,一盆燉豆腐。
張愛國用竹筷子紮了一下豬肉,輕透入內。
“把砧板拿來。”
“嘶,有點燙。”
“趕緊讓讓。”
涼了一會兒,快刀如飛,幾個人上手幫忙,分切碼成盤。
“把生花生扔裡麵煮,慢慢的熬。”
拆出來的豬骨,用刀背砍了幾下,被重新丟回鍋裡。
有人在擀麵切麵條,剝好的大蒜用石窩子掏成泥,一人一碗,倒了醬油,滴上香油。
生活再苦,總有人活得幸福。
現在可不是有人負重而行,那是在用生命,撐起一片藍藍的天。
擺上香案,敬天拜地,順路祭奠了一下陣亡的弟兄們。
屋裡的氣氛流轉著悲傷,慶幸,和對未來的殷切期盼,心情比較複雜,眼睛進了沙子。
“一年之計在於春,來,一起舉杯,為了我們,為了所有的弟兄們,話不多說,都在酒裡。”
張愛國知道還有兩年的苦,孤注一擲的小鬼子賭上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自民國32年開始,戰略失敗,疲勢已現,龜縮在城市裡,炮樓據點。
仰頭咽酒,嘖嘖嘖一片。
“老板。”
“老板。”
“咱們要不要給小鬼子慶祝一下,放幾聲響?”
弟兄們的心情可以理解,觸景傷情。
“不急,先過年,過了年再說。”
張愛國沒有多說什麼,不可能讓小鬼子安生,憑什麼破壞了我們的好日子,你還要過得悠哉。
破壞容易,逃脫難,打仗爭取少死人,必須嚴密籌劃。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趕緊吃飯。”
“吃”
乾飯人,乾飯魂,乾飯都是人上人!
精壯的漢子狼吞虎咽,春餅包上怱絲豆芽菜豬肉,一咬一口油。
身體對油脂的渴望,讓每一個細胞活躍起來。
精壯漢子個個是大肚王,風卷殘雲,鐵皮爐子上的肉湯,香氣四溢。
飯量大是油水少,身體需要足夠多的營養,老話說,吃一樣省一樣。
牛馬飯量同樣不小,沒有精飼料,草料吃得也不少。
酒足飯飽,鋪子早早收了檔。
“老板,要不要去逛逛?”
高得利上來詢問。
天寒地凍有什麼好逛的,不外乎是那脂粉煙花之地。
“你們去吧,注意點,彆惹上臟病,那玩意不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