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後,宋江便察覺這是一間規模頗大的書房。正中間的辦公桌上,坐著一位頭戴眼鏡的老人,正專注地審視著桌上之物。
他目光朝左瞥去,驀地一愣,隻見左邊置放著一張遺像,上麵插著幾炷香,其中三根顯然是剛插上不久。
宋江移步朝著遺像走去,點了三根香,向遺像拜了三拜。
“哎!有心了!”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響。
不知何時,原本坐在辦公桌前的老人,已然坐在了他身後。老人招手示意他過去坐下。
“坐吧,彆緊張!”
宋江望著眼前神色憔悴的老人,這會兒老人已摘下眼鏡,宋江瞧出老人眼中的疲態,還是在沙發邊緣坐了下來。
“人生啊,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你永遠都難以預料,明天和意外究竟哪天降臨!”
“首長,您要多多保重身體!”
宋江不知該怎樣寬慰,對於這個年歲的老人而言,無非是期望看到自己的子女幸福,兒孫繞膝,然而唯一的兒子離去,讓老人瞬間失去了一切,即便官居高位又有何意義?
“我就稱呼你小宋,此次叫你過來是想見見你,之前我也聽聞過你的情況,工作做得極為出色,從寧鄉趕來,辛苦了!”範副省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宋江未作言語,此刻他極為理解老人的心境,領導這般言辭隻是出於客氣,萬不可當真,但宋江從他身上感受不到那種領導式的客套,而是發自肺腑的真誠。
“上午張兵和李紅來過了,市裡已經批準了對你的任命,副縣長兼任公安局長,你有何想法?”範副省長問道。
“彆的想法倒沒有,我感覺這裡麵透著古怪,興魚縣兩任局長一死一傷,這裡麵肯定有問題。對於興魚縣的情況我還不算熟悉,不好妄下論斷,但隻要存在疑點,我必定會查個真相大白!”宋江說道。
“嗯,身為父親,我請求你,務必要徹查此事,讓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處,以告慰少淩的亡魂。若遇難題,你可直接跟我聯係,有任何進展,也請隨時向我彙報!”範誌國的眼神中射出彆樣的光芒,似乎要將宋江徹底看透。
猛地,一股無形的壓力自範誌國身上散發而出,令宋江頓覺身上仿若壓著千斤重擔,雙腿禁不住顫抖起來。
他並非未曾見識過領導的威嚴,隻是從未真切感受過這般強大的氣場,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那股氣勢很快收斂回去,讓他仿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宋江起身道彆,然而範誌國仿若未聞,盯著桌上的遺像發呆。
“我送你出去!”剛出來,站在門口的何永飛說道。
“謝謝何秘書,若有事能否直接給您打電話?”
何永飛點點頭,自顧自地朝外麵走去。雖說未曾交流,但宋江明顯察覺到,來時與此刻,何永飛的態度好了許多。
出了大門,隻見何永飛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央求道:“期望你能將少淩的事查個清楚明白,多謝了!”
宋江用力地點了點頭,與何永飛揮手告彆,離開了省會。
第二日上午,鹹山縣委書記劉海生的辦公室裡,此時,三人正圍坐在小茶幾旁。
“事情處理妥當了?”郭明詢問道。
圍坐在小茶幾邊的正是兩位縣領導和宋江。昨天因太晚,在省會留宿一晚,今日一大早就開車趕到縣委,正是為了交接工作!
宋江搖搖頭說道:“沒有,今日完成工作交接後,就回一趟家,明日下午準備前往興魚縣!”
“哎!事情來得太突然,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雖說心中不舍,可這終歸是件好事,起碼你是高升了,我們哪能阻攔呢,你都成了“救火隊長”,上次是羊千,這次是範少淩!”劉海生感慨道。
“沒錯,來這兒都快兩年了,你這小子真能折騰,眼看著通羊發展得越來越好,這下又得從頭再來!”郭明說道。
宋江趕忙寬慰道:“兩位領導無需煩憂,通羊若依照此前製定的規劃發展,有無我在,都會迅猛發展!”
兩位領導眼睛一亮,郭明興奮地講:“哈哈,有你這番話我便安心了,真擔心你一走,那邊……”
劉海生瞧了宋江一眼,問道:“你認為誰來當這個書記較為合適?”
宋江遲疑了片刻說道:“書記、縣長,此事全憑你們定奪就行,我當下這般情形不好多言,以免遭人非議!”
“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這麼多顧慮?”劉海生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