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順接手信封的那一刻,就知道是正經銀兩,鼓鼓囊囊,還挺壓手。
根據他多年經驗判斷,若真是銀子,應該有個二十兩以上。
他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後還是把信封還給了袁崇煥。
王德順一臉肉疼地婉拒了袁崇煥的賞銀,看見袁崇煥驚訝的眼神,他有點不好意思,解釋道。
“這是以前的定例了。
好讓袁大人知道,如今天子已經給足車旅費,回去還有各種補貼。
外廷叫養廉銀,內廷也是這個叫法。
現在陛下正在慢慢推行。
就是不許我們這些天使近衛,再有這種陋習,還望袁大人見諒。”
袁崇煥看王德順說話態度懇切,知道他並不是假客套。
他接過信封,若有所思,養廉銀,一聽名字就很好懂的新政。
新皇未見其麵,已聞其行,彆是一個好特立獨行的主就行。
在前方作戰的主帥,最怕後方皇上朝令夕改,變著花樣出幺蛾子。
說完話,王德順催促袁崇煥抓緊啟程。此處距離京城,何止山高路遠,簡直比流放三千裡還要遠。
雖然東莞氣候宜人,商業發達,但還是離京城太遠,不抓緊啟程的話,錦衣衛的兄弟們怕是要在路上過年了。
袁崇煥聽了,表示沒意見。他無可無不可,先送走王百戶一行人下去。
他在屋裡,展開聖旨仔細瞧瞧,翻來覆去查看皇上有無隱語,可惜碰到的是如今的崇禎,最不喜和人打啞謎。
聖旨很直白,表達的中心思想,其實也就是一句話。
“袁愛卿,朕把你官複原職了,不要有顧慮。
這回不給你派監軍太監,糧餉給的足足的,你抓緊去遼東好好乾。
到時候,關外廣闊天地任由你自由發揮,爭取再把金國大汗炸傷。
欽此。”
咂摸半天,咂摸不出味道的袁崇煥,借口收拾行李,打發走了胡縣令和王凱。
袁崇煥到了晚上,擺了一桌酒席與母親,夫人等家眷作彆。
他打算自己帶上幾名隨從,跟著錦衣衛,輕車簡從先行北上。
其他家眷可以慢慢跟上,或者等到他真正在遼東安頓好,再把家眷們直接接到寧遠。
上一次寧錦大戰時,袁崇煥就是這樣的操作,表示全家與城共存亡。
袁崇煥的父親袁子鵬病故,袁崇煥離任奔喪,被天啟帝以“東事殷殷,寧前重地,袁崇煥不準守製,著照舊供職。”的理由奪情起複。
如今袁家老母也是身體每況愈下,為了忠孝兩全,乾脆將妻母孩子都送到寧遠城。
萬一有不測之事發生,忠孝兩不耽誤。袁崇煥考慮得周全,也考慮得悲壯,他是徹底把自己的退路全部堵死。
兒孫若是有命活下來,就做一個大明遼東人。
袁崇煥的正室夫人是一個略顯富態的婦人,她和袁崇煥相濡以沫二十多年,夫唱婦隨,從來沒有違背過夫君的意思。
隻不過這次不同,她臉上略顯憂色。
看著夫君道。
“好不容易離開那兵凶戰危的是非之地,你又何苦聽了旨意,就急不可耐出發?
若你真是想去當官,熄不了心頭的誌氣,也不用往那火坑裡跳。
去了京城,咱托托門路關係,你不是和錢龍錫錢大人是故交好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