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縣田家家主田生蘭,離他距離最近,聽他說話口不擇言,已經是皺緊眉頭。
王登庫罵了範永鬥,倒是無所謂,現在乃至以後,估計都用不著這範家了。
但是你王登庫嘴裡帶出什麼大汗,這可就是大大的不對了。
如今晉商在張家口乃至整個宣府鎮,都是風雨飄搖。
你王家家主還是那麼口無遮攔,怕不是壽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長。
田生蘭看了看四周,近前一步,靠在王登庫身邊悄聲說話。
“王老哥,你可要慎言啊。
早就說過,今時不同往日。
這裡可是大明朝的地界,那些邊軍,咱們喂得再飽,那也是大明的邊軍。
那不是咱們的狗,那是喂不熟的狼。
他們平日裡哼哼哈哈,照顧一下咱們的生意。
一旦到了動真格,上麵風向變的時候,他們反手就是咬咱們最狠的。
因為隻有這些邊軍,知道咱們到底有多有錢。
如今他們已經有,要從狗變成狼的架勢,咱軍中的子弟已經失聯,說明上麵已經開始動作了。
王老哥,這節骨眼上,你可不要在這獨石口堡,說什麼大汗了。
都知道範永鬥那人向來如此,何必再多費口舌。
依我看來,咱們這幾家家主還是趕緊出城,再做打算。
其實我今天早上進這城門的時候,就感覺毛毛的。
往日裡就算我不認識守門的士卒,我那家中的老管家也是都認識的。
向來嘻嘻哈哈,打打招呼,和一家人一樣。
可是今天那守門的士卒,裝作不認識人了。
還一臉不耐煩。
也是接過了我老管家的一點碎銀,這才肯給我一點好臉色。
這放在以往,是萬萬不可能的。”
“是啊,田老哥說得沒錯。
我家今天過城門時,也是如此。
咱們瞅著這裡就是有點邪性,以前可是沒有這樣的感覺。
走走,快走。
獨石口堡不能再待了。
趕緊回張家口,那裡的黑雲龍將軍,還是靠譜的。”
“咦,你們不說,我還感覺不到。
現在這獨石口堡,真是處處都是透著古怪。
不光是城門口有人刁難。
那些堡裡的其他人看著咱們的樣子,都是一副看死人的樣子。
要是往常我跟他們打個招呼,他們一準和哈巴狗一樣撲過來。
咱們還是走吧。
趕緊出去,才有活路。”
·······
“出去?
你們還能出去嗎?”
晉商七大家主正在商量的時候,巷子外已經傳來了,一個京城口音的不速之音。
也不等這七人有任何的回應,一支穿雲箭也不知從哪裡射了進來。
重箭快嗎?
很快,對於胸口已經中箭的田生蘭來說,確實很快。
他隻聽到嗖的一聲,也沒有看到什麼彆的東西在他眼前閃過。
就感到胸口一痛,意識接著就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外人看來,隻聽到撲通一聲,有人倒地了。
慢嗎?
很慢,對於還剩下的六個晉商家主來說,就是很慢。
大家都是眼睜睜看著田生蘭中箭,胸口綻開一朵紅花。
說美麗不美麗,卻是讓人感到窒息。
極端的時間,田生蘭倒地。
撲通一聲,把所有人帶回了殘酷的現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