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永鬥灑然而笑。
“廠公大人,您是天子近臣。
雖比不上以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可現在也算得上京城中有數的大人物。
何必在這裡誆騙一個將死之人。
兩天前,這張家口堡已經被你們東廠滲透完了。
布置的明樁暗樁無數,已經是滴水不透。
哪裡還能讓我們範家,安然無恙地撤離。
還有一件事情,老朽想問一下廠公。
我們範家兩個月前,來的那個叫王童的小夥子,可是你們的人?”
“哦,他一來你們就發現了?
怎麼這麼容易就發現了。
難為雜家還精心培訓那麼長時間,用了不少手段。
以為這世間不會有人發現。
倒是小瞧了你們商賈之家。
嘿嘿嘿,俺們廠衛還是改不過來,以前直來直去的行事。
這種暗戳戳的事情,還要慢慢來啊。
那你們發現了,為什麼還要把這王童留著。
這不就是禍害嗎?”
範永鬥笑笑搖頭。
“範家彆人沒發現,是老朽發現的。
老朽那日正好路過自家皮貨行,看見了王童。
隻是當時老朽發現了,就沒有進去。
為什麼老朽一眼就能識破王童的身份,這也簡單。
我那大兒子範三拔和掌櫃的,是沒有見過太監的。
可老朽是見過的,知道你們太監平日裡是個什麼模樣。
廠公大人錯就錯在,不該把太監外派出去,當什麼探子暗樁。
這男人要是褲襠裡沒有了那話兒,走路總是輕飄飄不著力,和孤魂野鬼似的。”
範永鬥這話說到這裡,已經相當惡毒。可魏忠賢仿若沒聽見,他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嗯,雜家知道了,以後會吸取教訓的。
隻是你見過太監?
在哪裡見過?
彙報上來的情報裡,顯示你這老小子可從來沒有來過京城,更彆說來過京城。
除了這些。
宣府的監軍太監,皇爺還沒有派出。
你範家和之前的監軍太監,也沒有什麼深交啊?”
範永鬥笑而不語,他知道魏忠賢自己可以反應過來。
“哦,對了對了。
你見過的應該不是明國的太監,而是那金國建奴的太監。
雜家思路受限,倒是想得淺薄了。
光想著大明朝自家的太監。
倒是忘了東虜建奴,那僭越的盛京小朝廷。
呸,應該叫沈陽衛才對。”
“廠公大人,何必在意這些細節。
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關外的大金國,在老朽看來,可比咱大明朝更有活力,也更有開拓精神。
何必糾結什麼僭越,什麼正統不正統的。”
魏忠賢沒有駁斥,隻是靜靜地看著範永鬥說道。
“你接著說,為什麼會留著王童那個探子?
哦,是了。
你讓他以為他會很快接觸到,你們範家走私建奴的秘密。
卻始終是隔著一層窗戶紙,始終摸不到也看不到。
那五姑娘範玉芝的事,也是你故意為之了?
你倒是舍得下本錢。
雜家這回要不是突然來張家口,你還能耍,這個探子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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