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馬祥麟在渾河血戰的時候,就見過這一招了。
他的右眼珠子還留在了遼東那裡,自然是不上當。
沒有他的命令,白杆兵穩如磐石。
對待八旗兵的挑釁,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田娃不是主將。
看著三個方向圍上來的敵人騎兵,遠處還傳來了更多的馬蹄聲。
他的呼吸又有點變得急促。
因為他眼尖,看見了敵人陣中,有一些身形瘦長的人,下馬準備著什麼。
他看見了,白杆兵的主將馬祥麟自然也看到了。
“看見了嗎?夫君。
這些人可不是什麼敖漢部落的韃子,他們用的都是鐵做的箭頭。”
張鳳儀信手撿起身邊,掉落在地上的箭矢,仔細端詳了起來。
做工很精致,也很鋒利。
筆直的樺木箭竿,尾羽也用魚膠粘連得結實,箭頭更是隱現寒光。
張鳳儀還看到了箭竿上,有製作工匠的印記。
這在那些快退化到,石器時代的蒙古韃子那裡,這樣的弓箭是不可能出現的。
馬祥麟囁喏了幾句,到底是沒有說出。
“大膽,叫俺將軍大人。”之類找死的話。
他看著夫人手中的弓箭,又抬頭看看十幾丈開外的敵人發型和裝束。
“夫人不知,為夫早就看出來敵人是誰了。
八年前你沒來過這裡,這可是老對手了。”
張鳳儀大驚失色。
“建奴?”
“不錯,為夫這回要給這些雜碎,討回一點失去右眼的賬。
你手中那輕箭不算回事。
咱們披甲的白杆兵,除了很倒黴才會被這種輕箭射傷。
夫人你看,他們的殺手鐧出來了。
看到那些羅圈腿,下馬的瘦子了嗎?
那些人是建奴的林中射手。
他們隻穿半拉子鎧甲,方便等會射重箭。
這可是那些蒙古韃子,學不會,也學不起的。”
張鳳儀順著丈夫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些已經下馬的正紅旗林中射手,已經做好了射箭前的準備。
其實十五丈的距離,並不是這些林中射手合理最佳的射擊距離。
威力最大的射擊距離,還要抵近敵陣五丈。
可是考慮到這場戰鬥,試探的意味更多。
並不是一場非打不可的硬仗。
真正暗中負責指揮的牛錄額真,現在就開始動用了殺手鐧,下馬步射。
十幾個林中射手翻身下馬,在周圍人崇拜的目光中。
他們態度自然,仿佛不是來打仗,而是來狩獵。
這些人不丁不八,有點懶散地站在草地上。
八旗兵人人精於騎射,各個張弓能射鹿兔獐子。
而在這些人中,更進一步能射落大雕者就是射雕手,也就是林中射手。
他們的重箭,甚至,能對皮糙肉厚的熊虎野豬,近距離一擊必殺。
這些林中射手就是八旗的王牌,堪比現代戰爭的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