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好眼力。
小的這些柴火就是一百多斤,能賣個七十文錢。
老爺要是想要,小的隻收你六十文錢,還給您送家裡去。”
“呔,你這小子說的是甚話。
本官差,少你那十文錢嗎!
快快隨本官差來,這次是巡撫衙門公用。
要是巡撫衙門用得滿意,給你一百文錢也是好說。
沒看見後麵的兵爺,都等的不耐煩了。”
經衙役這麼一說,樵夫李德潤才看到後麵跟著兩個兵爺。
那是撫標營的兵爺,年輕得很,臉上都是紅潤的光,看起來平時都是能吃飽穿暖的。
兩個兵爺渾身上下都是簇新的鴛鴦襖,手裡拿著的不是平常士卒手裡的長矛大刀,而是一根樣式奇特的火銃。
那火銃又細又長,豎起來比兩個兵爺的個子都高。
想當初,撫標營招募新兵的告示,也曾經到了他的莊子上。
李老貴不願讓兒子去當兵,覺得那比當奴仆還要被人看不起。
如今看來,光是能吃飽穿暖,就讓李德潤後悔老爹給他做的決定了。
李德潤不敢多看,因為兩個兵爺惡狠狠的眼光,已經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趕緊低頭,把柴火挑到肩上,跟著差役和兩位兵爺走。
知道這是衙門公用以後,李德潤已經不指望能掙到錢了。
隻是祈禱自己能安然回家,彆留在衙門接著服勞役。
到了巡撫衙門後院的撫標營,已經有鬆油爛麻布、爛棉花,等著李德潤了。
等做好上百個火把,李德潤也得到了他一百文錢的報酬。
那個負責做火把的小隊官,興許是附近老鄉的緣故。
剛才也是聊得挺投機,看出來李德潤是個忠厚老實人,還多給了李德潤十文錢。
臨彆的時候,李德潤看著小隊官那張比自己還要年輕的臉。
心裡產生了一種衝動,他脫口而出一句話。
“兵爺,你們撫標營還招人嗎?
俺不僅是個樵夫,也是會打獵的。”
“哦?”
騎在馬上的小隊官來了興趣。
十人以上的小隊官,已經身披兩層甲了。
一層棉甲,一層鎖子甲,光是甲胄就有三十多斤。
有錢的孫傳庭是舍得,給手下的軍隊添置裝備的。
這要是放在一般的邊軍中,一般的小隊官,有一件像樣的鴛鴦戰襖,就已經不錯了。
“招,肯定要招。
撫台大人是要平定全陝西的民亂,這三千人哪裡夠用。
再說撫台大人可是,可以開府建牙的大號巡撫,堪比盛唐時期的節度使。
節度使你聽說過嗎?
那安祿山,你肯定都聽說過的。”
李德潤沒有想到,小隊官會提到安祿山那個壞種,隻能點點頭。
“不瞞兄弟說,隻要這次撫台大人能從秦王府上,撈出大筆的軍餉來。
撫標營就是擴充十倍,也有可能。
你若是想當兵,就回去練練你那獵人的本事,不要做那被人欺負的樵夫了。”
李德潤離開了,這熱熱鬨鬨的撫標營。
他有了兩個決定,第一個是全家搬進萬年縣城,躲避日漸混亂的鄉下。
第二個就是等著當兵,當撫台大人的兵,明天就撿起弓刀,去秦嶺伏牛山裡獵虎豹豺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