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轉頭看著楊嗣昌,目光堅定地說。
“文弱啊!你去起草一份詔書。
大意是不管魏忠賢在江南地區鬨得多麼厲害,哪怕江南民眾情緒激動,抗稅規模達到了數萬人甚至十幾萬人,朕都不會乾預,任由他去折騰。
最後就算殺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落,那也是有些人想找死,怨不得魏忠賢。
當然朕的建議是,能不殺人就還是不殺人,把財產沒收了,人員全部發配到台灣島和呂宋島上去。
至於當地的巡撫、布政使司以及藩臬司道等各級官員,隻要與商稅相關的事務,必須毫無條件地全力支持魏忠賢。
如果他們不配合,就像之前的朱燮元那樣選擇不聞不問,那魏忠賢完全可以自行處理。
當然,如果遇到麻煩,魏忠賢也可以直接上報朝廷,朕會親自安排那些不作為官員的下一步去向。”
儘管如此,崇禎最終並未賦予魏忠賢對地方官員生殺予奪的權力,而隻是允許他隨時向朝廷稟報情況。
然而,魏忠賢內心早已感到滿足。
他原本的想法是儘量爭取更多的權力,所謂滿天開口,落地還錢。
但出乎意料的是,崇禎皇帝竟然如此慷慨,給予的權力甚至超過了他的兄長天啟皇帝。
魏忠賢小心翼翼地問“皇爺,老奴鬥膽一問。這蘇州織造府的李實,那肯定是聽老奴話的。可是南京鎮守太監韓讚周和陛下的大明皇家公司南方分公司的田宏遇,是不是也聽從老奴的調遣?”
崇禎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朕還是那句話,隻要涉及到收取商稅的環節,江南各級文武必須無條件支持你。”
魏忠賢感激涕零,立刻跪地磕頭謝恩“多謝陛下信任,老奴一定不負所托。”
已經站在靠門口稍遠一旁的倪元璐和侯恂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憂慮。
他們心裡清楚,宦官帝黨和江南士紳東林黨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雙方現在已經是勢同水火。
倪元璐壓低聲音對侯恂說“侯大人,還記得萬曆年間嗎?
那時朝廷也是派了太監當礦監稅監,去江南收稅,結果激起了民變。
遼東當年也是太監私設皇莊收取商稅,激起了民變。
如今皇上又讓魏忠賢去收商稅,恐怕……”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侯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侯恂歎了口氣道“是啊,咱們這位皇上真是雄心勃勃啊!
但這樣做會不會引起更大的動蕩呢?”
倪元璐無奈搖頭“誰知道呢?但願這次不會像當年那樣鬨得不可收拾吧……”
民間在讀書人的宣揚下,在各種雜劇演義小說的熏陶下,都對太監這個群體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在他們看來,身體殘缺就意味著心理不健全,這些人都是大壞蛋。
不過崇禎自然不是這個想法,他還是想聽聽魏忠賢自己的想法。
於是,他最後問了一句"魏大伴,倘若到了蘇州,你應該怎麼做?"
魏忠賢瞄了一眼崇禎手裡的《五人墓碑記》,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他沒有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