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體乾點點頭,麵色凝重地說道“廠公說得極是,隻是如此行事,久而久之,我們恐怕難以善終啊。”
魏忠賢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都已經死過一回的人了,何必在意這些呢?”
正說著,他看到官船上的一個番子揮手示意可以起航了。
於是,魏忠賢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前走去,同時繼續說道。
“王老哥,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依咱家之見,咱們到了江南後,就應該隨心所欲地行事。
要是看誰不順眼,根本無需咱家開口,隻要咱家一個眼神,自然會有一群徒子徒孫衝上去將其亂刀砍死。
這場景想想就痛快,痛快啊,真痛快啊!”
在京城裡,地位的落差,還是壓製了魏忠賢一顆多年大佬的心,眼看已如困獸出籠,魏忠賢最後都喊了出來。
說完這段話,魏忠賢已經登上了官船的甲板。
陸路雖然速度快些,但卻遠不及水路的便捷與舒適。
隨著船老大的一聲呼喊,船上的水手們開始忙碌起來,推動著這艘廣船緩緩啟航。
王體乾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繼續回答,而是轉身去處理其他事務。
魏忠賢則端坐在前甲板的太師椅上,悠閒地欣賞著兩岸緩緩掠過的風景,同時也觀察著周圍的人群。
當人們看到船頭飄揚著一麵大旗,上麵寫著“欽差督辦江南商稅之東廠副提督、協理皇家公司業務執行董事魏忠賢”時,無論是商人、百姓,還是那些看起來像是西洋人的商人,都紛紛跪下。
迎著徐徐的河風,魏忠賢仿佛找回了當年作為九千歲的感覺。
然而,無論何時何地,總會有些讓人不悅的存在。
岸上有一小群書生模樣的人,不僅沒有向他們下跪,反而用輕蔑的眼神望向官船,不少人還伸手指指點點。
岸上負責警戒的番子前來驅趕,但卻被這些書生大聲斥責後退縮回去。
不久之後,李朝欽來到魏忠賢身旁,輕聲告訴他一些事情。
“乾爹,是國子監和翰林院那幫窮酸,為首的是翰林院掌院學士文震孟和修攥黃道周。”
魏忠賢眯著眼看著岸邊,心中湧起一股無名之火。
這些人竟然敢博自己的麵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在天啟年間,他早就將這些人下獄或者貶回老家了。
然而如今的崇禎皇帝卻有著不同的治國理念,他提倡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合作共榮、求同存異。
雖然魏忠賢對這些詞彙並不完全理解,但他大致明白崇禎皇帝的治國用人思想——讓乾事的人放手去乾,不怕犯錯;同時也保留那些不乾事的人。
儘管大家可以爭吵,但絕不能進行人身攻擊,更不能耽誤正事。
總之這朝廷必須是和睦的,起碼表麵上是和睦的才行
想到這裡,魏忠賢說道“甭理他們,一群聒噪的蛤蟆,奈何不了咱們,抓緊時間前往天津。”
“喏。”
岸邊上,那群書生那裡。
穿著青色長衫的文震孟看著漸漸遠去官船隊伍感慨道。
“使一閹豎當巡狩一方的欽差大臣,持王命旗牌,尚方寶劍,江南文武悉聽差遣,而放著滿朝忠良大臣不用,簡直就是亙古未聞之事。”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激憤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