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張獻忠的父親早已將他逐出家門,並召開家族會議,將他從族譜中除名。
柳樹澗堡已經不是張獻忠的老家,可以依靠的地方了。
此時的張獻忠,宛如一個孤獨的遊魂,心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作為一名普通的大頭兵,他實在不好意思就這樣回到老家,讓那些曾經輕視他的老家夥看笑話。
他渴望能夠出人頭地,至少要成為一名守備或操守,帶領著一群勇猛無畏的部下,風風光光地衣錦還鄉。
然後,他要用那雙鋥亮的皂靴狠狠地踩在那老家夥的臉上,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
然而,這樣的榮耀並非一蹴而就,即使張獻忠有著過人的武力和本事,也需要時間和機遇來實現。
他必須耐心等待,默默忍受,直到有一天能夠出人頭地。
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時間無情地流逝,也許等到張獻忠的白骨被黃沙掩埋時,他仍然未能如願以償。
在這種情況下,張獻忠終究難以抵擋內心的躁動,很可能會被南方的流寇所吸引,毅然決然地投入到反抗封建統治、打擊腐朽墮落的明朝統治秩序的偉大事業中。
這就是明朝的內憂外患,很多不甘寂寞,或者說是已經沒有生活希望的邊兵,逃離了守衛的邊關,轉而向內地尋求機遇,而那些士紳是他們最好下手的對象。
而此刻,有一個逆天改命的機會,落了下來。
擺在張獻忠麵前的是一條平坦寬闊的道路,隻需他輕輕點頭,就能輕鬆獲得清平堡守備的職位。
在清平堡北部的沙漠邊緣,靠近一片胡楊林的地方,張獻忠這位勇敢的夜不收小隊官,剛率領兄弟們和義子們穿越沙漠,成功襲擊了土默特部的一個小型部落定居點。
不過,到了冬天,大雪還沒開始下呢,那些窮得叮當響的蒙古牧民就沒啥可搶的了。
除了他們的腦袋,就是些瘦得皮包骨頭的牛羊。
張獻忠帶著隊伍回來的時候,損失了四個兄弟,但帶回了三十顆人頭和一些牛羊。
這次出征,隻能說是不虧也不賺。
一群人騎著馬,每個人的馬鞍上都掛著幾顆鮮血淋漓的人頭。
如今,北虜的人頭越來越不值錢了。
英宗和世宗時期,北方的瓦剌和韃靼相繼崛起,成為明朝的心腹大患。
那時,北虜的首級可是很值錢的,價格從二十兩到五十兩銀子不等。
但現在,隨著東虜建奴興起,蒙古人和明朝一樣成了弱雞,首級也就變得不值錢了,一個首級五兩銀子,也就是十個銀元而已。也就是說,張獻忠這一趟可能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也就是三百個銀元。
聽著挺多的,可是這三十顆人頭很多都是婦孺,蒙古人婦孺的首級價錢更低。
兵部考功司和兵備道的官員查驗首級的時候,可都是眼睛一個個毒的很,看牙口,看發茬,把首級扔到水裡驗明男女,男的臉朝上,女的臉朝下。
這賞銀還要被各級上司盤剝,到了張獻忠手裡,能有個一百銀元就算是上麵人沒有喝兵血,不苛待下麵士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