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一刻未歇,隨即打馬到敢死營前,沉聲喝道“起身列隊,跑步出營。”五千人席地而起,往前跑時帶動地麵的灰塵,晨光乍現,青衫和劉英隔著跑動的隊伍遙遙相望。
劉英深深的望了一眼青衫,便不再留戀,縱馬追上敢死營,隨他們一同往十字河去。
青衫又在軍營門口等了近半個時辰,陳觀回來了,青衫沒有看到陸黑的身影,心裡一慌,待他走近了,才看到陳觀背後綁著一個人,她的心懸起來。
陳觀催動胯下的馬匹急行幾步,遠遠就對青衫,李天江喊道“陸校尉失血過多昏迷了。”青衫緩了一口氣,另有小兵抬著擔架過來,把陸黑接過去送到軍醫處治傷。
待陸黑送走後,青衫才問他“可知將軍在哪?”
“我尋了一夜未尋到,根據北軍行軍路徑分析,可知將軍大約在西窪山附近,剛剛我回來時遇到劉英帶隊往北去,可是去解救大將軍的?”
“正是,我還需要騎兵。”
陳觀點頭“騎兵營還有三千備用軍。”
“我還需要一個領兵之人。”
“陳觀義不容辭。”
青衫點頭“好。”
陳觀大營都沒進,換了一匹馬,帶領三千騎兵往北奔去。看著三千騎兵走遠,青衫才回營清點大軍。
白恒忙抽身彙報“左軍、右軍、中軍歸營約九萬。另有先鋒歸營三千人,騎兵歸營兩萬四千人,雜務兵近千。還有近十萬人未歸。”
“李雲還沒回來?”白恒搖搖頭。
青衫又問道“方根生呢?”白恒正要搖頭,突然看到方根生搖晃著走過來。
他忙指向方根生的方向“右衛將回來了。”
青衫轉頭看去,果真看到滿身血跡的方根生,正拖著疲憊的身軀往這邊來。
方根生看到青衫,踉蹌著跑到她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來,兩行淚衝掉了臉上的灰塵,他哆嗦著嘴巴,嗓子裡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啊!青衫姑娘。”
“李雲死了,李雲哥哥死了,被百人分屍,我隻來得及……”剩下的話似再也說不出口,他涕泗橫流,全身顫抖著,從盔甲下麵摸出一截斷腳放到手掌心,舉向青衫。
“我隻來得及搶奪右腳半隻,此仇不報,方根生誓不為人。”
青衫看到他呈上來的半截斷肢,全身的血液都靜止了,她睜大眼睛看向方根生的手心,又看向他被淚水衝的斑駁的臉龐。
青衫承受不住往後退兩步,顫抖著問方根生“李雲被……斬殺時,可是你親眼所見。”
方根生不忍的閉上眼睛,幾滴悲戚的淚花閃現“是,我一定要為李雲報此血仇。”
看著營地被抬走的傷員,聽著傷兵高昂低沉的痛呼,鼻尖充斥著血腥氣息。青衫怔愣的看著發生的一切,這一瞬間她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仿佛是一場醒不來的噩夢,可潛意識還在喧叫著,嘶吼著。
她走了兩步,眼前一黑,黑暗中的青衫向前伸出手摸索著。李楓伸手扶著她,青衫使勁抓握著李楓的手,站了好大一會,等眩暈過後,她才繼續道“根生,節哀。”
青衫緩了幾口氣,隨即接著吩咐“將軍還沒回來,你從軍中選出一萬人阻攔追兵,另選一人領兵。”
看方根生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青衫厲聲喝道“方根生接令。”
“末將在。”
“給你一個時辰,挑選一萬精兵能做到嗎?”
“能。“
“再選一將領兵在第二象限阻攔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