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親兵輕手輕腳的把李東風的軟榻抬到了裡間,楊嘉跟著去了一趟,青衫斜躺著睡得正香。楊嘉心底是羨慕她的,她的夫君心心念念記掛的全是這個女子,甚至不在乎她這個正妻是否在場。
還有那個身穿長袍的男子,和李東風對峙不落下風。手握一地財勢,竟敢為了青衫孤身入營。
兩人的敵意都已經放到明麵上去了,想到劍拔弩張間,青衫吃飯的那份泰然,楊嘉心底也是欽佩的。若是她,她有個情郎被人發現,羞也要羞死了,哪能這般輕鬆處事。僅僅一想,她就羞得不行,心裡直感歎青衫果真不同於一般女子。
李東風揮揮手示意張行等人出去,楊嘉和張行回到外間。李東風則躺在軟榻上看青衫的睡容,他細細瞧著青衫的臉頰,隻覺人清瘦許多。他重傷,青衫把營中的軍務接去,一路迎兵作戰,大大小小幾十場竟無一敗績,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這般明智的女子,剛剛竟然對他下跪了,那一閃而過的順服,令人心蕩神馳。他手扶上她下頜的觸感,美妙至極。李東風仔細看向她的下巴,那兒還留有淤青。
兩人的床緊挨著,李東風伸手觸碰那塊淤青,一時是心疼,一時又想把淤青弄得在大一些,最好在她全身都留下青痕。這般想著眼神往下看,一時不留意手又帶了些力道,青衫感到不舒服身子動了下,李東風趕緊把手放開。
幸好人沒醒,李東風看著她鼓囊囊的胸脯,又想著長鳴在留宿三天。三天兩人纏綿幾次,他又氣又無可奈何,世上女子這麼多,怎麼就,怎麼就放不下呢?
青衫醒來的時候,睜眼就是李東風的這張大臉,她嚇了一跳忙往後撤去,剛一動發現兩人的手十指相扣。她抽了一下沒抽動,瞪了一眼李東風,李東風把手鬆開笑道“你可真能睡,太陽都落山了。”
青衫從床上坐起來,癔怔了下,走出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李東風聽著水流聲,在裡間出聲“我也渴了。”青衫狐疑的看向楊嘉,楊嘉微微一笑倒了一杯水給李東風端進去。
轉眼,楊嘉端著杯子出來,青衫瞟了一眼,杯子是空的。
親兵又進去把李東風抬出來,青衫問楊嘉“找軍醫看了嗎?怎麼樣?”楊嘉搖搖頭。
青衫又看向李東風“砸疼了吧。”
“你還說呢。”李東風做胸痛狀,用手捂著胸口。
青衫無語“臉皮呢,三軍主將臉皮都不要了。”
李東風把臉側一下“這呢。”
青衫這次是真不想理他了,轉頭問楊嘉“他平常也這樣嗎?”楊嘉笑笑未說話。
一時場麵有些尷尬,青衫趕人“你們夫妻先回去吧。”
李東風道“不回。”
青衫側頭看了一眼外麵,微風吹著,夕陽西下,金色的光線非常漂亮。
“我出去走走,你夫妻二人隨意就好。”她出了帳篷,向著夕陽的方向走去。李東風又指揮親兵把他抬出帳篷,他坐在大帳門口的軟榻上,看著青衫越走越遠,消失在遍地的帳篷中。
他抬頭左右望望“這有什麼好看的。”
“很漂亮。”楊嘉應道,她也往遠處看去,心裡想出去走走,可礙於身份,無法像青衫這樣自由,便隻能困住這顆心陪李東風留在此處。
等青衫回來,天色將黑,李東風和楊嘉還在帳中,青衫自顧的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用下巴指著李東風,問楊嘉“他怎麼還沒走。”楊嘉搖搖頭。
“這是中軍大帳是我的,我為何要走。”
李楓不在,晚飯三人一起吃的,尚榮華端著一碗濃黑的湯藥過來“姑娘,該吃藥了。”
青衫屏息端著碗一口氣把湯藥喝完,接著又喝了兩口清茶漱口。
李東風好奇的問她“怎麼喝起湯藥來了。”
青衫故作為難的歎了一口氣“唉,自小產後身子便不好,這不還調養著呢。”青衫看向李東風“時間不早了,將軍該回去了。”
李東風靜默一會,吩咐“張行,我們回去。”或許是出於愧疚,李東風回了十二鸞樓。
楊嘉知道青衫小產,心驚不已,她也不敢詢問孩子是誰的。隻在心裡猜測,若是李東風的,那青衫為何一直把人往外推,孩子若不是李東風的,那會是誰的,那個白袍男子的嗎?還是真如長意所說那般,青衫和軍中諸多將士都有說不清的關係。
李東風的身體逐漸變好,半個月後就能下地走路,他此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算舊賬。在他重傷期間,軍中數名將士和北軍勾結意欲圖謀不軌,自他醒來,影秘衛就一直秘密查探,如今到了清算的時候。
秋風起,風聲鶴唳,萬馬皆喑y。隨著數不清的人頭落地,事情也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