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便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她不能離開老人太遠的距離,而剛剛的吸力將她拽到這個位置,那也就是說這便是她和老人的分開的極限距離了。
...
好離譜的設定。
同時紀紓禾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剛進入這個夢境的時候,她就是被帶入到這個老人身上的,感受著她的一切,沒有自己的意識。
可當她意識蘇醒的時候,她就被彈出來了。
但是她卻沒有在現實中醒過來,亦或是終止這個夢境再次失去意識。
“所以,我要麼就是在現實消失了!”
紀紓禾忽然開口說道。
雖然沒有人聽的見她說話,也不會有人給予她回應,可她偏偏固執的將心裡頭的猜測都說了出來。
“要麼就是我要陪這位老人家度過某個特殊的時刻?”那麼作為魂體的她又能做點什麼呢?
難道真的隻是做個看客,看完這個老人的故事,夢境就結束了?就能醒過來?
那這所謂的夢魔到底得是有多無聊啊!
......
事實證明,這個所謂的夢魔真的既無聊,又變態。
無聊是因為因為接下來,她真的就這麼被綁定在在了老方圓一米的範圍之內,看著老人身上發生的一切。
兒媳婦將撫恤金搶走,老人纏綿病榻,無人看護,最後病死在了那冰冷臟亂的床榻之上。
她就這麼在老人身邊看著一切。
無能為力。
變態的是,老人所有身體和心靈的感受,全都同步到了她的身上......
悲傷,病痛,饑餓,寒冷,孤獨...
種種感受,全都同步到了她的身上。
紀紓禾忽然覺得,這意識覺醒還不如不覺醒。
因為她平白無故的多了無能為力之感。
老人最後死在了一個寂寥的深夜,月頭當空,走的並不安詳。
紀紓禾隻覺的咳的要喘不過氣,每咳一下,牽動著五臟六腑都跟著疼,因為衰老而脆弱的骨頭就好似隨時都會散架一般。
那一口怎麼都沒能提上來的氣壓的胸腔似隨時都會將胸腔給擠壓爆炸一般,無處宣泄隻能胡亂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一下又一下。
紀紓禾坐在床沿上,靜靜的看著老人的掙紮,她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做不了。
四肢百骸的都烙上了老人的痛苦,心裡頭的痛苦更是揮之不去。
一直到老人咽了氣,她還沉浸在那痛苦之中久久不能平複。
突然,紀紓禾衝到了門口,看著那被陰雲斂去的月亮,忽然便衝著空氣怒罵道。
“你他媽的憑什麼要讓老子經曆他人苦?”
若是以前,她還不知曉無能狂怒是個什麼意思,那她此刻算是切身體會了。
簡單概括為兩個字,就是:臥槽。
喊完她忽然冷靜下來了,她意識到了什麼一件事兒!
她可自由活動了,她再回過頭去看,眼前的世界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準確的說,是從那老人的屍體開始,眼前的一切就如同化作沙粒一般逐漸消散。
紀紓禾驚了,難不成那些消失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連同夢境一起消散的嗎?
她沒能走出去?
這個念頭正冒出來,那種兩眼一抹黑的感覺再度襲來。
她的目光最後定格在屋內的那個黑洞之上。
那個位置,原本應是老人所在的位置。
......
清晨,夢醒。
紀紓禾還沒睜開眼睛,便聞到了一陣熟悉又好聞的芙蓉花的味道。
她一睜眼,發現錦兒姐倚在一把躺椅上,圈子著自己還沒醒。
她有些茫然的看著橫七豎八的躺在那已經熄滅的篝火旁的其他幾人。
一個都沒少。
她也沒有。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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