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勵不是很確定,雖說上頭的奇怪的如同蝌蚪一般的符號,他是看不懂,可這六十四卦他還是能看懂的啊!
隻要忽略那一旁看不懂,卻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字符,這陣盤最基本的圖他還是能看懂的啊!
然而就是因為看懂了,所以才更驚訝。
這小丫頭是陣法師?
他們一群年紀加起來都夠做小丫頭爺爺奶奶的歲數的人,昨夜在享受那天地靈氣的洗禮,而這小丫頭在默默推演陣法?
手中的紙變的有些燙。
他還沒想明白,也沒有得到誰的回答。
那頭的紀紓禾已經將那些紙張都給收拾起來了,就差胡勵手中的那一摞,伸手便要去接,等了半天隻看見胡勵盯著那紙張愣愣的出神。
她伸手想將那紙張給抽回來,可扯了兩下,愣是沒能扯動。
紀紓禾已經一晚上不停的動腦子演算那書上的陣法了,此刻早已筋疲力儘。
若不是吞了顆丹藥,她估計現在倒頭就能睡上七天。彆說,還真彆說。
陣法這東西,比符篆還要消耗神識。
她都還沒有開始布陣,隻是跟著書本上的內容跟著推演而已,就已經是要支撐不住。
看來還是得再練練啊。
眾人見兩人忽然都開始發起呆來,也是懵了。
按理說,小師妹要是發呆的話,還情有可原,畢竟紀紓禾昨天晚上忙活了一晚上。
可這胡勵?
他不是和自己這些人一樣,昨個兒吸收了一晚上的天地靈氣嗎?
按理說,現在應該跟他們這群人一樣,神清氣爽,神識清明才對啊!
怎麼會發起呆?
這不合理。
殷子歸走了過去,一巴掌拍在了那小子的後腦勺上。
“想什麼呢?還不把東西還給我小師妹!”
胡勵回了神,完全沒有去理會殷子歸拍他後腦勺的那一下,隻是略顯尷尬的將手中的稿紙全都還給了那個身量隻到他腰間小道友。
紀紓禾目光沒什麼神色,若是放在往常,大家依然會覺的這個樣子看著整個小孩都是沒什麼精神,眸內無光,看著木愣愣的樣子。
可現在,卻再也沒有人會覺的這個六歲的築基小孩兒是個傻子了。
就如同昨夜紀紓禾帶著一九出了門之後,殷子歸便看著那被自己小師妹一個法訣給打爛了,一直空著的門框,說道。
“為什麼大師兄和師父會覺得小師妹不聰明呢?”
早就盤坐在他身邊,準備給殷子歸調理氣息的錦兒聞言也看向那空蕩的門框。
隻是忽然想起了還在空山宗的時候。
那時候她剛到東家的宗門不久,傍晚禾禾吃完晚飯,便在院中搬了個小凳子坐著。
錦兒現在還記得,當時她看見這麼一個小小的,軟軟糯糯的小孩,就那般好像裝滿了心事,又好像什麼事兒也沒有,隻是單純的在發呆的紀紓禾,隻覺的可惜。
這麼乖的一個孩子,悟性還那麼好!
望著那小小的背影,錦兒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輕輕歎了一聲:“可惜了。”
沒曾想,那邊原本坐著一動不動的紀紓禾忽然緩慢的轉過身子。
對,不是回頭,是將身子都轉過來了。
看著在歎氣的她,忽然咧嘴一笑。
“錦兒姐姐,我不傻。”
錦兒當時隻覺得心裡軟的一塌糊塗,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她揚起笑臉,摸了一件鬥篷出來,蓋在了小孩兒的身上,溫聲叮囑道。
“彆著涼,坐一會兒就回去吧。”
紀紓禾裹裹那件對她來說太過寬大的鬥篷,小身子縮在鬥篷中,好似一隻團做了一團的小貓。
這件事兒就如同院子裡頭的落花,隨風落了地,便是結局了。
可此刻,錦兒被殷子歸這話一提,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傍晚。
那個小小的孩子轉過身時候清澈晶亮的眸子,和滿是笑意的瓷臉。
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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