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將所有人都記住。
可是他明明是記住了的。
這所有人，他都記得。
可是他還是想記住。
記住此刻他們的樣子，他們看自己的神情，記住他們如今的樣子。
這些人的臉上，有憤怒，有同情，有憐憫。
他忽然又想笑了。
若是知道真相了，他們會做如何表情？
可是他這會兒有些笑不出來了。
明明剛剛一直是在笑的。
笑的咳嗽，咳的滿臉通紅，臉紅著繼續笑。
可是如今他又好像笑不出來了。
真好啊。
師父現在是暈著的。
真好啊。
應該是聽不見他說的話了吧。
真好啊。
不用看見師父的表情了。
“我不無辜。那些孩子，都是我幫忙抓來的。”
話落。
原本隻剩下呼吸聲的大殿之上此時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陣法阻隔了裡頭的聲音傳出去。
也同樣的阻隔了外頭的聲音傳進來。
這一刻。
這個大殿之上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
這樣的安靜之下，眾人聽見了“窸窸窣窣”的細微響聲。
聲音很小，可是大家都聽見了。
這大殿上是沒有老鼠的。
更彆說是什麼蟲蟻了。
若是有，那今日負責打掃大殿的弟子很有可能會被斥責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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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
那聲音是跪在地上的嚴無景發出的。
他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抖的衣服摩擦都能發出聲響。
和筆直跪在殿中的嚴無原沒有半點相似。
差異巨大。
人們腦中忽然出現了一個近乎詭異的想法。
就算是如今修為儘失，老態畢現的嚴無原，依然是完勝弟弟嚴無景的。
這種想法很奇怪。
為什麼一個少年，會不如一個普通老人家。
可是大家就是這麼覺得的。
兄弟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就算到了此時，兩人還會被拿出來做比較。
此時的嚴無原想的是，終於可以說出來了。
如果當初就能說出來，是不是不會有如今了？
他累了。
這些年真的真的好累。
可是嚴無景，他想的是，終於還是裝不下去了。
是的，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他記得那個院子。
也記得那個院中的孩子們。
他也記得魏明看他時候的眼神。
和自家哥哥擋在身前的樣子。
他真的都記得。
因為記得，所以不敢說，不敢問，不敢開口。
裝作不記得的樣子。
外頭一直沉默的紀紓禾，忽然間就想明白了。
因為想明白了。
所以走不動路了。
她就停在了路中間。
眉頭緊鎖。
走在最前頭的步雲爾還在介紹著。
可是紀紓禾卻是沒有聽進去一句。
於湘之一直與她並肩而行。
如今看見她停了步子，反應過來之後隻是回身望她，有些不解。
同樣感覺到不對的還有壽冉和江肅。
二人亦是停了步子。
前頭的步雲爾走在中間。
左邊站著李儀，右邊站著花瓊元。
兩人聽著介紹，繼續往前頭走。
一時間倒是沒有察覺到後頭沒跟上的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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