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為災民沒有吃的事情比較緊急,東山王整日的為糧食發愁。
現在有了足夠的糧食,他短時間內不用再為災民擔心餓肚子的事情了。
這段時間那些被他刻意壓在心裡的異樣感,自己就忍不住冒了出來。
比如說他東山王的令牌可是皇上給他特製的,為了調撥糧食,他把那塊擁有許多特權的令牌都拿出來了,結果糧食一顆也沒見到。
而他派出去的人也都消失不見了。
這裡麵要說沒鬼,隻怕沒人相信吧。
還有他親自向朝廷去了多封求救信,如今都過去十多天了,一點回音都沒有!
嗬嗬!
他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就被朝廷隔絕在外,所有人都站在不遠處沉默的看著他求救無門。
這種無力感,也就在他上次被人暗算絞殺的那時出現過。
東山王坐在書房裡,麵前擺著信紙,他半天也沒寫下一個字!
好像有滿腹的委屈卻無處伸冤。
他到底還是那個毫無根基、無人庇護、隻能自生自滅野蠻生長的那個深宮裡的孩子。
不知何時他似乎又成了那個隨時可以被人舍棄的小可憐。
東山王突然覺得心累,沒意思!沒意思透了!
他提筆給皇上寫了一封信,求救信都沒有回信,這封信他也不抱什麼希望,但他心裡有氣,還是寫了。
皇兄親覽
弟已向朝廷與皇兄分彆連發三封求救信函,甚至不惜動用司典暗衛傳信,隻因潁州災民彙聚亶縣,為弟所阻。
為防災民入京,弟嚴令亶縣縣令開倉放糧施粥。
奈何亶縣狹小,僅有一儲糧有限之小糧庫。
每日施薄粥兩餐,不出十日,便已糧儘。
弟發文至附近郡縣及州府之調撥函,皆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傳信之人亦無一人歸來複命。
亶縣縣令無奈,隻得將麩皮、碎米等物儘皆用於施粥,又勉力支撐數日,仍未見朝廷與附近州府一粒救濟之糧。
弟痛心泣血,亶縣城外數千饑民苦候。
弟實不知何處有過,竟為皇兄與朝廷所棄!
弟若有錯,皇兄儘可責罰,切莫累及城外已失家園之災民,亦勿牽連一直四處奔波之湯縣令及此貧困之亶縣。
弟自幼學識淺陋,亦不甚聰慧,究竟何處出錯,還望皇兄明示。
弟自知能力有限,願自請卸去司典一職,此次若弟尚能僥幸生還,必當閉門思過,再不踏出府門半步。
弟琋親筆
本想讓沐風交給暗衛送走,但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將信封好口,放在袖袋裡。
出了門沐風跟上他,兩人溜溜達達的在縣衙裡轉了一圈。
有了糧食,災民們也不鬨騰了,雖然還是吃不飽,但起碼餓不死了。
人多糾紛就多,每日都有打架的,鬨事的,衙役們一般不管,除非驚動了他們。
或者死了人了,衙役才會過來拿人呢。
東山王原本還為這些災民愁,現在他突然就想開了。
他不過是個王爺,並不是皇上,操心太多,隻會惹人厭煩。
不該他管的事情他還是少插手的好。
朝廷裡拿俸祿的人比比皆是,並沒有死絕,用不著啥事都讓他煩惱。
這麼一想,他再看到災民的時候,心裡再也沒有那種沉甸甸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