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
在許褚的護衛之下,曹操駕乘馬車,低調前往顧澤暫居的小院。
車廂內,曹操雙手小心提著一壇美酒。
這正是由數百虎賁士快馬加鞭,從許都裡接力相傳、星夜兼程送來的九釀春。
此時曹操手指在酒壇上輕輕拍打著,頗有種“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躊躇滿誌。
身邊的食盒,裡麵填滿了精細烹飪的佐酒菜肴。
“丞相,我們到了。”
控馬的許褚,忽然勒住了馱馬,對著車廂說道。
錦簾掀開,曹操雙手捧著酒壇,小心翼翼下了車。
雖然泥封尚在,但那股似有若無的酒香,還是勾出了許褚肚子裡的酒蟲,讓他不住咽著口水。
“虎癡兒,你看甚呢?這壇寶貝,可是給先生喝的。”
“俺當然省得!”
擦了擦嘴角口水,許褚憨憨笑道,自覺地捧起食盒,亦步亦趨跟在曹操身後。
站在小院門外,曹操將酒壇遞給許褚,肅容、正衣,而後方才接過酒壇、食盒。
謀士顧澤,他誌在必得!
許褚伸手,小心為曹操推開院門,待他走近後再將院門無聲合上。
雙手環抱一柄厚脊戰刀,如門神一般挺立守衛,不讓宵小靠近。
院內。
顧澤正坐在是桌旁,品茗賞花。
“先生好雅興,冒昧造訪,多有攪擾了。”
“無妨。”顧澤抽了抽鼻子,會心笑了,“正愁有花無酒,無以相得益彰。台駕有心了。”
曹操將酒壇、食盒小心放在石桌上,順勢坐到顧澤對麵。
兩人如第一次那般相視無言,卻又默契地同時撫髯大笑起來。
雖未曾有過多交流,但已互相知曉各自身份,也明白各自目的,自然是無需多言了。
曹操拍開酒壇泥封,親手將酒碗斟滿,而後雙手奉上。
“綠竹半含籜,能飲一杯無?”
顧澤回望曹操,但見他目光灼灼,一片赤誠。
末了,顧澤輕笑一聲,回應:“傾蓋如故,白頭如新。”
曹操聞言,眼中迸出狂喜之色!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廂,龐統一路風塵仆仆,終是順利抵達了襄陽外。
城外早有專員等候多時,見龐統後立即上前。
專員上前見禮,問:“足下可是龐統,龐士元?”
“正是。”
“小吏奉命,特在此等候先生。先生請隨我來。”
“煩請引路。”
不多時,專員便將龐統引至荀攸府邸。
荀攸得了口信,此時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
見龐統來,他上前問禮。
兩人寒暄了兩句,本該引薦入席,摒退左右,再行商議所為何事的。
可龐統卻是不拘小節,抑或是心思焦慮,直接開門見上地擺明了自己的目的。
“公達,我此行非為彆事,專為投奔曹丞相而來。”
荀攸悚然一驚,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許昌。
夜已深。
荀令君的府邸上。
“老爺,冀州新籌來的三十萬石糧草,已經在天黑之前出了許昌的城門,往荊州去了。”
老管家從門口取了一道書劄,快步到了荀彧的書房門口,輕輕敲門,隔窗說道。
“哦!”
“好的,我知道了!”
一直俯身在桌案上的荀彧聽到老管家的聲音,抬頭答應了一聲,邁步上前開了房門。
“老爺,已經都子時了,您還勞作不休,如今年事已高,身體如何承受的了呢……”
老管家躬身將手裡的書劄遞到荀彧的手裡,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淒涼。
他雖然已經年逾七旬,可是跟麵前的荀令君比起來,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眼角眉梢的精氣神,都要勝強三分。
荀彧長長歎息一聲:“丞相統領大軍,遠征荊襄,許昌的事務,儘皆在我。我若不儘心儘力,怎麼對得起丞相的托付?”
一邊說著話,一般借著庭柱上的燈光,拆開書信看過,不住的點頭:“這批糧草過去,多少已經可以支應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