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如今己方連續攻城受挫,不論眾兵如何英勇,內心多少已經有所氣餒!
“若敵人增援越來越多,或者另有奇兵從其他門中繞出,斷了我的後路,隻怕我和部下五千兵馬,都要被困死在這江夏城中!”
淩統和徐盛同樣身負仇恨!
徐盛的仇恨來源於摯友丁奉死在了曹軍之手,而淩統的仇恨,在於昔日父親淩操是在攻打江夏黃祖的戰鬥中被殺的。
但淩統悍勇之餘,能夠審時度勢,冷靜決斷,不會讓仇恨衝昏了頭腦,將三軍置於危局。
而年輕氣盛的徐盛,卻會為了複仇而豁出性命性命不要,毫無大局觀!
“鳴金收兵!”
淩統一聲令下,身邊的鼓手終於鬆了口氣!
聞金必退,聞鼓必進!
鑼聲一響,三軍如退潮的洪水一般,井然有序的從城門城牆上退下,頃刻之間,便退出第一道城門!
“追!”
“務要全殲,不要走了一個!”
夏侯淵站在城頭上,見吳兵後軍做前軍,前軍做後軍,往城外撤退而去,當即傳令三軍,趁勢追擊,一定要將吳兵狙殺在城外,不可放他們上了戰船!
江夏城內兩萬騎兵,紛湧出城,在後一路緊追!
但淩統所部五千水軍,也皆是善騎善射的百戰驍騎,一邊往江邊後撤,一般用弓箭保持著距離,曹軍雖眾,但急切之間,也無法逼近!
“將軍,我看敵軍後退的時候陣腳並無半分的慌亂,可見帶兵之人必是江東名將,如此出城遠追,不會著了周瑜的道兒吧?”
曹純站在夏侯淵身邊,心中七上八下,不安的說道。
“哈哈,不必多慮!”
夏侯淵縱身上馬,極目遠眺,放聲大笑!
“我已令斥候飛馬前往赤壁,令赤壁的守軍迅速歸攏,斷其歸路,隻要燒了他們停在江邊的戰船,這些吳兵就再無生理!”
曹純大驚失色,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赤壁乃是主公屯紮糧草軍械之地,本就極為隱秘,所帶兵馬也少。”
“主公為的就是免了從許昌周轉荊州的麻煩,直接經南陽運到赤壁,他不日便遣大軍前來駐紮。”
“若將軍責令赤壁之軍參戰,豈不是暴露了赤壁我軍的行蹤?”
夏侯淵絲毫不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回首看著曹純笑道:“你說的話,恰恰相反!”
“吳兵區區數千兵馬,就敢孤軍深入,攻我江夏,我若不一舉全殲,以儆效尤。他日江東水軍我三五千,或七八千,早晚如蒼蠅一般往來於大江南北,襲擾地方,我軍永無寧日!”
“隻要我軍前後夾擊,屠滅這支吳兵,則我赤壁方向的秘密,就不會泄露出去!”
夏侯淵左手端起那把寒光閃閃的大刀,右手的食指屈起,在刀鋒上“鐺鐺”彈了兩聲:“而且就算泄露出去,隻要我軍有此大捷。吳兵必然膽喪,豈敢再複興兵,去赤壁鬨事?”
他的眼中迸發出一道寒芒!
“我這一戰若成,可為荊州帶來三五個月的太平!”
“主公便可以從容整備水軍,與周瑜在江上一決雌雄了!”
曹純恍然大悟,一臉崇敬的看著夏侯淵:“兄長神算,不弱於許褚!”
夏侯淵麵色一變:“你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將我與那許大傻帽相提並論?”
曹純自覺失口,又想起來夏侯氏和許褚從來都是水火不容。
雖然許褚一度風頭鼎勝,蓋過了五大謀士,但不管如何,在夏侯氏的麵前絕對不能承認許褚之能!
於是急忙改說道:“許褚虎癡,豈能與兄長並論!”
……
曹軍追擊吳兵,看看趕上。
淩統的五千精兵,攻城的時候死傷數百,一路後撤,也有數百人中箭著傷!
眼看便要落入重圍之際,忽見江邊一字排開百餘隻戰船,當先一員大將,白袍銀鎧,高聲喊道:“淩公績,不必驚慌,呂蒙在此!”
韓當催促三軍,一萬名弓箭手迅速下船,沿江岸一字排開,扇麵前行,箭如雨發,壓住了曹軍前進的勢頭。
淩統的兵馬見有援兵趕到,士氣大振,趁勢回軍反擊,再退曹軍十餘裡!
“果然有後援!”
“然則我有何懼哉?”
夏侯淵站在城頭,俯瞰著城下的陣勢,一切儘在他掌握之中!
“催促三軍,努力攻殺!”
“奮勇殺敵者,必有重賞,臨陣怯戰,消極進取者,軍法從事!”
曹純親自馳馬下了城樓,到了陣前,催促兵馬再次發動了攻勢!
“隻要從赤壁的援軍從後趕到,斷了吳兵的歸路,他們便死無葬身之地!”
夏侯淵回頭西看。
此時夕陽西下,血色染紅了整個江夏城。
呂蒙和韓當率領一萬弓弩手,就陣前挖掘坑道,排擺路障埋伏。
“子明,何不趁勢疾進,攻克江夏?”
淩統見呂蒙的兵馬似乎已經開始準備固守,並無繼續掩殺的意思,不由的心頭疑心大起,親自來到陣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