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要再開一家新買賣了麼?”
黃月英緩緩的從閨房裡走出,一臉的憂愁,看到爹爹黃承彥搬出一遝一遝的賬本,唯唯皺眉問道。
自從諸葛亮隱居臥龍崗,潛心學習之後,黃月英與他就是聚少離多,而臥龍出山,輔佐劉備,更是大出黃月英的意料之外。
當初荊州氏族們紛紛前往新野向劉備道賀的時候,黃月英曾托父親黃承彥寄箋留書,規勸他放棄新野,回轉襄陽輔佐父親繼承黃家的產業。
但諸葛亮誌在四方,不屑一輩子安心做個上門女婿,吃著黃家的軟飯,遭受荊州氏族們的恥笑。
他更不能忍受帶給他童年陰影的徐州屠城的始作俑者曹操侵占荊州,霸業天下。
所以諸葛亮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黃月英的規勸,毅然跟隨劉備,漂泊天涯。
但有心傍著大樹好乘涼的黃承彥,眼看著劉表嗝屁之後,荊州無主,便迫不及待的抱住了曹老板這個大腿,所以曹操入主荊州的過程當中,黃家上躥下跳,居功至偉,給曹老板做出了卓越的攻陷。
而且黃承彥為了能向曹老板表示忠心,堅定自己和劉備劃清界限的立場,甚至最近已經開始勸說黃月英跟諸葛亮離婚,轉嫁蒯氏家族的蒯越。
雖然蒯越比黃月英大了十幾歲,但人家可是曹老板入主襄陽之後最為器重的荊州氏族官員。
而且蒯越身在荊州刺史裡任職,在荊州刺史職位空缺的情況下,甚至可以說蒯越就是荊州的二把手,僅次於曹操親自委任,同蒯越共同管理荊州大小事務的陳琳。
“開什麼買賣鋪戶!”
黃承彥並沒有抬頭去看黃月英,隻顧著右手扒拉著賬冊,左手敲打著算盤。
他急於統計出來自己的密庫之中,還有多少得現款金銀,以便明日拿到彙豐錢莊做試探性投資。
“現在咱們襄陽算是得了三皇五帝的濟了!冀州甄氏在這裡開了一家錢莊,隻要把錢存放進去,就能錢生錢,哪怕你第一天存進去,第二天去取出來,便能得到一份豐厚的利錢!”
黃承彥劈裡啪啦一陣搗鼓,心滿意足的看著算盤上的數目,滿意的笑了笑,輕輕揉搓著自己的手掌說道:“利錢之高,遠超咱們的鐵石和牛馬的生意!”
黃月英臉上哀戚的表情並沒有絲毫的變化,蓬鬆的頭發往耳後輕輕掖了掖,淡淡的“哦”了一聲:“這不就是個人借貸麼?他借了你的錢,再付你一份利息而已。”
“怎麼可能會有很高的利息,難道他們借了錢去賭不成?可天下又有哪家賭坊,吃得下那麼多的錢財……”
黃月英才華橫溢,女中的魁首,在因諸葛亮孤身遠走而飽受困擾之前,那也是黃承彥的左膀右臂,黃家產業的台柱子。
“你懂什麼!”
“人家錢莊裡說的明白,這叫‘理財’!”
黃承彥絲毫聽不進去任何阻攔他賺錢的話,包括黃月英在內。
“額!對了!”
黃承彥忽然想起一件事,起身走到銅盆前洗了一把手,回頭一邊擦手一邊看著黃月英說道:“我跟你提過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黃月英麵色木然,目光略顯呆滯,整個人看起來都似乎萎靡不振,慢慢的搖了搖頭,目光低垂著說道:“月英是有夫之婦,不足以侍奉他人,還望父親放過月英。”
黃承彥勃然變色,臉上原有的喜色倏忽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怒聲道:“讓你嫁給蒯越,不過是當個侍妾,又不是正妻,有何不可?”
“憑你的才華,隻要能過門入了蒯府,早晚那蒯府的正妻之位,還不是你囊中之物?”
“你隻惦念著那條死龍,可是諸葛亮此刻正在江東逍遙自在,不知道懷中幾多妙齡女子,他的心裡會記得你?”
黃月英空洞的目光望著堂外的天空,喃喃說道:“父親的眼裡隻有錢財利益。可是他的胸中隻有家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