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天助我報仇解恨也!”
“顧澤隻想著招咱們複仇,卻沒想到如今他的生死懸在我們的手裡!”
“哈哈!”
黃承彥和龐德公相擁大笑,這麼多日來的抑鬱和不快在這一瞬間得到了暫時的緩解。
“現在慶祝,隻怕還為時過早啊……”
龐統忽然開口,聲音之中不但沒有絲毫的興奮,反而帶著一絲失意和沮喪。
“怎麼?”
龐德公回頭,看著磨磨唧唧的龐統,忍不住叱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這裡麵還有什麼不妥之處麼?”
龐統尷尬的笑一笑,隻覺在這叔父麵前,一點尊嚴都沒有。
可是若不是叔父和這些氏族前輩出麵相救,兩天之前他就已經被陳琳以縱火罪抓到刺史府大牢裡去了。
因此隻好硬著頭皮按捺住自己的心性說道:“曹操雖然對咱們的荊州並不十分的了解,可是顧澤在荊州多年,甚至在襄陽還有過一段時間,未必不知道咱們的底細……”
“這次刺史府的購糧告示,焉知不是顧澤再生一計?”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如果我們拒不奉出,萬一顧澤透漏出我荊州氏族私藏巨糧,到時候派兵搜出來,給我們冠以欺君謀逆之罪,豈不都要步了蔡瑁張允的後塵?”
黃承彥心有僥幸的說道:“咱們的糧庫私密,顧澤怎麼能知道?他要是真的知道,蔡瑁張允被抄家滅族的時候就把糧庫抄沒了,又怎麼會遺漏為了咱們?”
龐統搖頭擺手,連連歎息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那個時候顧澤的目的是借刀殺人,要了蔡瑁張允的性命,自然不會關心抄家的事。”
“可現在顧澤是首席軍師,天策上將,身係三軍的勝負存亡,本就缺糧,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放過?”
這時候,水鏡山莊的幾名童子抱著托盤,提著茶壺進屋,在桌上排擺茶碗,獻上好茶。
水鏡先生招呼眾人再次歸坐,然後說道:“士元剛才的分析,並無全無道理,顧澤滅我荊州氏族之心不死,豈能輕易的放棄?”
“而且除此之外,我還有另一個顧慮……”
龐德公和黃承彥素知水鏡先生足智多謀,思慮周全,齊聲問道:“願聞其詳!”
司馬徽端起茶碗,與眾人共飲一碗,然後才把茶碗放在桌上,沉吟道:“曹操傭兵百萬,彙聚赤壁,背靠荊州和江東對峙。”
“如果咱們不獻糧出來,萬一曹營斷糧,我荊州豈不是首當其衝?”
龐德公冷哼了一聲:“他敗任他敗,我們首當其衝又如何!最多與江東劃江而治,還如以前那樣!”
水鏡先生苦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更何況也未必等到那一步,你難道忘了曹營之中,還有個不缺軍糧程仲德麼?”
“若是他出馬,前來荊州打糧,試問諸位又當何以應之?”
在座眾人,聽到“程仲德”這三個字,儘皆變色!
水鏡繼續說道:“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說咱們是獻出還是不獻出?”
“若不獻出,一人肉為軍糧的程仲德必然血洗荊州,八十三萬兵馬的曹營,又會需要多少人做軍糧?”
“若是獻出,那等於不打自招,欺君之罪難免,你我必死無疑!”
原本一臉興奮,自以為複仇有日的荊州氏族,轉瞬之間又一個個麵如死灰。
剛剛燃起的希望,再次覆滅。
“以水鏡先生的意思,難道我們又要搏個虛名,把這多年來山積的糧草無私的獻出?”
黃承彥似笑非笑的看著司馬徽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