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合理,非常不合理,滕王最遠的地方便是到洛陽,還是全副車架地跟著陛下出行,他哪裡見過什麼兩鬢風霜的早行之客?他釣魚都是紅袖相伴,煎茶煮酒,有時甚至還會樂伎奏曲,和出行春遊一般,哪裡來的一蓑煙雨,還晚釣之翁?
“還有塵慮縈心,懶撫七弦綠綺;霜華滿鬢,羞看百煉青銅呢。”張阿難抬起手來搓了搓手臂,更小聲說道。
“呃呃呃……霜華滿鬢,羞看百煉青銅。”魏徵捋著自己有些稀疏的胡須,低聲沉吟道。“倒沒什麼,將進酒裡也有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的句子……可有青春蓬勃些的詩句?”
詩句確實是好詩句,隻是滕王畢竟年少,總是做這些帶有頹然之氣的詩句,容易堪破世俗,求佛入道……不論是陛下還是晉陽公主和晉王,都會難以接受,不利於皇室的河蟹歡騰。
“有有有!”張阿難忙補充道:“女子眉纖,額下現一彎新月;男兒氣壯,胸中吐萬丈長虹。”
雖然知道衰老終歸難免,某也還是不想承認,衰老意味著某要離開陛下,離開宮城,去莊園看日升月落,了此殘生……某好像也變得文縐縐起來。
“此方是少年之語。”楊師道也鬆了口氣,靠回軟枕,笑道。“不過兩岸曉煙楊柳綠,怕是滕王曾清晨湖畔漫步,倒引起某想去終南山彆業,休閒幾日的逸興。”
每日桉牘勞形,難免會有疲累之感,聽到這種詩句,想要休沐,再正常不過,誰還沒點小私心
……對吧?
魏徵從袖子裡取出一個木匣來,笑道:“阿難,麻煩你交給晉陽公主,滕王說給她旅途解悶之用。”
滕王準備了不止一件小禮物,某不時拿出一件便好,如此大家都有事情忙,不會太想念長安的麻辣火鍋。
“唯。”張阿難接過木盒,叉手一禮,離開回到李世民車駕處……這路是真硌腳啊!
“左監,這路什麼時候修?”羽林衛中郎將盧承慶看到張阿難,壓低聲音問道。某也不想問,隻是走了這半日,屬下都無比懷念雖然黑不溜秋不好看,卻無比平坦的玄路。
張阿難露出公式化的微笑,輕聲說道:“中郎將,前方路險,注意腳下。”
盧承慶看向腳下的路,確實不平坦,再抬起頭來,隻能看到張阿難的背影:“……”
“冬冬冬……”此時魏徵和楊師道的馬車裡,傳出敲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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