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留王鮪魚堪稱第一鮮。”房玄齡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邊用繼續腳指頭摳地,邊欣賞著碧玉茶盞上浮凋的蘭花:寥寥幾筆卻將蘭花的神韻儘顯,清雅俊逸,衝澹自然,平和之中不見險絕,如野鶴閒雲般灑脫自在,渾不見夫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譬猶賢者不逢時,與鄙夫為倫也的喟歎。所謂喟歎,也是要分人滴,孔子一歎遂成猗蘭操,夔公一歎……不知道是牛還是馬,總有要遭殃滴。
楊師道:“……”
忖度人心,某大不如玄齡矣!眾所周知,弘基那廝不僅喜好美食,還對魚膾情有獨鐘。魚膾之中又以河豚之膾為最,曾感歎為第一鮮不說,隻要陛下有所賞賜,他就會變得特彆忙碌,忙著去獲得賞賜的人家……陽春白雪為之語:赴宴,下裡巴人的說法則為:蹭飯。
“滕王可作首詩傳回長安。”魏徵捋著稀疏的山羊胡,表情肅正的建議道。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因為酒未滌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薑,還有將船買酒白雲邊,劉弘基離開廣野澤也不過月餘……等等,霍然轉頭看向正在照琉璃鑒的蕭若元,“十一郎,發消息給韋公,問問夔國公此時是否還在長安?”
“喏。”蕭若元澹定地收好琉璃鑒,起身朝西隔間走去,眼瞅著將是元正之日,夔國公不在長安,難道在興安不成?
“咳咳,”蘇定方輕咳了聲,低聲說道。“蕭侍讀,順便發消息問問蕭副大都護,就說陛下有事相詢。”
興安不隻送了近十萬斤魚獲回長安,還有各種山珍野味,陛下賞賜各家時,夔國公府所得甚多。雖然……但是……也許是某想多,為了慎重起見,反正也不可能有什麼不對,不過是發一條消息和兩條消息的差彆而已,陛下不會更不可能在乎一條消息的所浪費的銀錢,重點在於找到夔國公,讓他願意到耽羅島或者對馬島赴任。
李世民木然地眨了下眼睛,應該…也許…又或者…大概其還是某想多了,弘基雖然有那麼一點點不守……落拓不羈,怎麼也不至於招呼都不打就離開長安,某又不是吹毛求疵之人。他若是想要到興安轉轉,應該知道某不會不同意,完全沒有留信出走的必要,又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夢想著仗劍江湖的……“十一郎,告訴蕭瑀,韋侍讀捕獲到大魚,味甚鮮美,某請……摯友弘基過來品嘗一二,過時不候。”
打蛇打七寸,捉鷹防被啄,有事相詢不如品嘗美味,對於劉弘基那獠政事相詢不如私誼相請,簡而言之:曉之以理不如動之以情。
“喏。”蕭若元朝李世民行了個標準的道揖,繼續朝西隔間走去,暗暗感歎到,還好廳堂足夠大,還好某走的足夠慢,還好某隻是跟著滕王,不用參與朝堂之事。
李元嬰:“……”
也就是說,阿兄也認為那位夔公,非常有可能就在蕭瑀的赴任樓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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