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吳傑、鐵炫等人,從海路一路抵達遼東灣附近後,得到運送軍糧水師船隻的提醒,遼河口不僅河道壅塞,而且離廣寧城很遠,離蒙古人出沒的蓋州城反而很近,並不適合從遼河口溯江而上,更不適合下船登岸。
在運糧水師官兵的指引下,吳傑和鐵炫等人隻好率領船隻到達大淩河口,溯江而上,不久就找到一處河麵寬闊平緩,適合登岸的地方。
吳傑一邊安排隨船工匠就地取材,修建便捷碼頭,慢慢卸貨,接應後續人馬,一邊派人往義州衛和廣寧衛通報遼王即將到達的消息。
剛好附近既有驛站,又有義州衛遊騎巡邏,義州衛和廣寧衛很快派出接應人員。
洪武二十二年二月十八日上午,剛滿十二周歲的遼王朱植終於在大淩河北岸下船,正式到達遼東,成為大明帝國在東北地區最大的官。
其實,遼東是一個比較相對含混的曆史地理概念。
狹義的遼東往往指曆史上以遼陽城為核心的遼東郡,也就是遼東半島。
廣義的遼東則包括內蒙古部分地區,以及被老毛子搶走的一大塊地區,比後世的東三省加起來還要大。
中義的遼東還包含了遼河以西的遼西郡,也就是遼西走廊,比後世的遼寧省略大。
明初所指的遼東,更多指的是這個中義的遼東。
儘管一身糞臭味,朱植還是在下船之前,一本正經地正了正冀善冠,裝逼地對眾人說道:“這是我個人的一小步,卻是大明帝國的一大步。”
遼東都司都指揮使郭英早已帶領遼東都司、廣寧衛和義州衛一眾將領在此恭候多時。
可惜此時江風怒吼,北風肆虐,除了緊挨著遼王的靖江王,居然沒有人聽到遼王這麼有哲理的話,這麼激動人心的話,更彆提回應、拍馬了。
郭英第一個向前行禮,甥舅久彆重逢,親熱無比,諸將也是依次上前行禮,互道辛苦。
隻有作為地主的義州衛千戶宋瑛遙遙抱拳,算是行過禮了,心道:“隻不過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臭屁王爺罷了,有必要如此低三下四嗎?”
宋瑛是左軍都督府僉事宋晟之子。宋晟十歲從軍,追隨老朱參加大小數百戰,少有敗績,其子宋琥、宋瑛也是十二、三歲從軍,屢立戰功。
現在的宋琥不過二十七、八歲,便已任義州衛指揮使,二十二歲的宋瑛也官至千戶,當然有驕傲的資本,說是將門虎子、少年英雄並不為過。
前些時候,宋琥接到大將軍馮勝的征令,率本衛四千人馬前往大寧府築城去了,隻剩下弟弟宋瑛帶一千多人守城。宋瑛也就成了義州衛前來迎接遼王最大的官,也算是對遼王的尊重。
朱植對眼前有些傲氣的小年輕並不認識,也不以為意,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先去看望了最早渡海到此的應天府那一幫人員。
早幾天從應天府和萊州啟程渡海而來的人員正在大淩河北岸休整。這裡不僅有代表大明最高軍工水平的工匠,還有他親手調教的親兵營。
在二十多名老兵的帶領下,親兵營早已找到一處山坡伐木立柵,搭建帳篷,開挖排水溝,並把那幫工匠護在中間,讓他們繼續安心製造車駕,儼然是一個小型堡壘。
朱植就問蒯貴:“現在的零件能夠組裝多少輛戰車?”
蒯貴羞愧地回答:“我原本想在正月底完成一百輛戰車的,因為提前出發,又是跨海顛簸,工匠們現在才回過魂來安心乾活,隻能組裝八十輛左右的戰車。”
朱植一看這情形,小臉就低沉下來。這裡離廣寧還有兩百裡,沒有馬車,物資堆積如山,轉運要拖到啥時候?幸好現在是連續晴天,如果趕上雨雪,可要老命了!
他當即安排所有的工匠均聽蒯貴安排,製作戰車零部件,又派朱大能從親兵營挑選一百新兵跟著師傅們輪流學車駕組裝,以後上了戰場,遇到車輛故障,也會自己及時修理。
為了進一步提高效率,他讓後麵組裝的戰車可以適當偷工減料,不再安裝減震裝置。
遼王又去看望了臨清軍營過來的那六千新兵。他們也在學習前麵的親兵營,在構建一連串的軍營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