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在張石的主持下,遼王府開始重新組建三護衛,朱大能的廣寧左護衛變化不大,仍駐防沈陽、撫順,隻將原來跟隨遼王南下的一個騎兵營劃給了中護衛。
原來的廣寧中護衛移駐長春改稱右護衛,歸平安指揮後,也留了一個步兵營在廣寧。
張石就以遼王府原來的直屬隊為基礎,加上左護衛和中護衛留在廣寧的兵馬,又從受訓的其他各衛中選拔了一批優秀士兵,成立了中護衛十營人馬。
這樣基本上搭起了廣寧中護衛的架子,大約有四千來人。
在曹楚材的協助下,朱大能開始組織廣寧左護衛對沈陽、撫順以東的女真人進行討伐。
每過個十天、半個月,朱大能就出動一、兩個百戶的人馬,搗毀一個反叛的女真部落山寨或乾掉一個部落首領,積少成多,慢慢地就將活躍在長白山以西的建州女真給打老實了。
駐守沈陽、撫順的廣寧左護衛原本因為有大量驍勇善戰的林中百姓,又在征討建州女真過程中,直接跨過傳統的線型戰術作戰模式,不斷摸索散兵戰術作戰新模式,火銃裝備比例越來越高,因此也成為遼府三衛中戰鬥力最強悍的一衛。
在鐵燿的帶領下,沈陽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慢慢有了城的樣子。大遼東貌似進入建設快車道。
唯一讓遼王不滿意的是,鐵嶺衛指揮使劉顯無所作為,讓鐵嶺、新民兩地軍民既誤了小麥播種,又沒有及時組織屯駐的士兵興修水利、種水稻,隻能種下大麵積的菽豆、粟米之類雜糧。
遼王一直在琢磨,什麼時候把這個徒有虛名的家夥給排擠出遼東。
五月中旬以來,遼東迎來了一場罕見的大旱,幾乎毀掉了朱植和二十餘萬遼東軍民的屯墾心血。
張信清清楚楚地記得,遼王去年曾提醒過自己:“老天爺不會年年都眷顧遼東的”。
沒想到,這句話這麼快就一語成讖。遼王真是烏鴉嘴。
以遼陽為中心的遼南地區首當其衝,災情最為嚴重。這裡雖然進行農業開發較早,但是連年戰亂,一直沒有修過像樣的大型水利工程。
開春後,黃湜又被遼王派去了長春,山東派來的幾個地方官多是屍位素餐之輩,沒有幾個願意撲下身子興修水利、察看民情。
沈陽附近的鐵嶺、新民兩地雖然地近遼河,但是劉顯和鐵燿都沒有興修水利的經驗,也沒有修像樣的水利設施。這兩地種植的雜糧幾乎也是顆粒無收。好在這兩地以軍屯為主,都是吃皇糧的,人心相對穩定一些。
遼西情況也不容樂觀。
雖然各地種植的菜籽和雜糧收獲的較早,基本沒受到旱情影響。但是由於乾旱持續時間太長,錦州、義州、淩海、懿州等地小麥正值灌漿,受到嚴重影響。蹇義老先生負責的盤山,因為水利設施還不夠完善,種植的五萬畝水稻麵臨絕收。
廣寧受到的影響相對要小一些。
遼王從去年到了廣寧之後,每次規劃屯種點,都要選在水源充沛之處,同時開挖了一係列引水渠,配置了大量水車。
廣寧城周圍水利設施最為完善,遼王去年領導大家不僅開挖了數十裡的引水渠,還通過疏浚護城河、開挖運河,無意中為廣寧儲備了不少寶貴的備用水源。
因此,廣寧附近種植的小麥受到的影響不是太大,水稻還在茁壯成長。如果半個月內能夠迎來降雨,還是很有希望收獲六、七成的。
懿州和黑山種植了比較耐旱的土豆和紅薯,無意中成為遼西各地秋收最大的黑馬。
這都多虧了徐德,年初的時候在廣寧搗鼓大棚,為兩地提供了充足的土豆和紅薯種子。
到了關鍵時刻,一畝土豆或一畝紅薯就能救活五家甚至是十家人的命。
當然,迷信皇權的老百姓更多把這份功勞記在皇十五子朱植身上。
到了六月中旬,當乾旱持續一個月的時候,到處是河道乾涸,赤地千裡,莊稼乾枯,一點即燃。
遼南移民大多是從山東或高麗前來種植水稻的,麵對災情,個個欲哭無淚,開始陸陸續續卷起鋪蓋離開遼南。
收到各地災情報告後,遼王一麵答應按月給每戶移民發放救濟糧,一麵厚著臉皮找老朱申請二十萬石糧食。
這是他之國一年半來,第一次放下尊嚴,主動找老朱催要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