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王在金州沒呆兩天,確定了船塢選址後,留下吳傑就地督戰,自己又趕到了沈陽。
對他來說,直接指導黃湜參照後世經驗建設沈陽大都市可能比建船廠更重要。
黃湜雖是太子的人,但是經過遼王兩年的言傳身教,已經成了朱植的鐵杆粉絲。
追隨遼王兩年來,黃湜先後管理過望山鋪、遼陽城和長春堡,是少數能夠撲下身子到基層乾實事的書生,作風務實而不缺乏靈活手段,治理民政的才乾明顯高於才名更盛的鐵炫和蹇義。
這是一個在實踐中不斷自我折騰成長起來的乾部。
如果能夠再學習一些後世的知識、理念,遼王甚至相信,黃湜的才能不亞於和遼王一同穿越來的張信等人。
關鍵是黃湜的品行一直不錯,用著讓人放心。
所以,朱植決定在沈陽多待一段時間,對黃湜再帶教一下。
朱植到沈陽的時候,黃湜正風塵仆仆地帶著人剛剛勘察完沈陽四界,準備效仿廣寧,南傍渾河,東、西、北三麵開挖護城河,四周以木柵為城,待有條件後再修建城牆。
這也是經過蒯富和張信等人共同商定的選址建城方案。
應該說,黃湜這個選址還是不錯的,位置周正,原來的沈陽堡、廣寧左護衛的軍營、鐵燿的臨時官署以及早期來的居民也都在裡麵,也和後世的沈陽老城區大致重合。
如果遼王晚來幾天,可能黃湜就要在沈陽大乾快上了。
可是遼王這個時候來了,而且在第一天就把黃湜這個方案幾乎全盤否定了,將整個選址向東移了二十裡,渾河從沈陽的南麵變成了東南麵,沈陽城也沒有那麼周正了。
黃湜頓時一肚子委屈,要不是看在以前遼王事事都英明神武的份上,自己真想撂挑子不乾了。
朱植沒有時間去解釋,隻是帶著黃湜沿著渾河直奔東麵二十裡的東牟山,也就是後世號稱盛京八景之首的天柱山,去察看山勢地形。
隻見東牟山峰巒起伏,自南向北綿延不絕,有如廣寧城西的醫巫閭山,甚是險要。
朱植晃著小身板,帶著黃湜等人一口氣登上東牟山山頂,極目遠眺,若有所思,問著眾人道:“各位,你們從這裡看到了什麼?”
鐵燿馬上拍馬說道:“遼王這是要以山為屏,以河為障。這樣選址建設沈陽城,固若金湯。”
黃湜也若有所悟:“這樣依山帶河建城,還會省去許多挖河建城的功夫,節省不少時間和人力,及時進行屯墾。”
遼王笑著說道:“各位先生,你們隻看到了十裡遠。明天,本王親自帶你們再到二十裡外看一處地方,拓展你們的視野。”
次日一早,黃湜等人跟著遼王南渡渾河,繼續向東行了二十裡,發現這裡居然有一座古城遺址,荒草叢生,隻有幾處廢棄城垣無處話淒涼。
眾人納悶不已,這就是遼王爺讓大家拓展視野的地方?
遼王也不解釋,隻是吩咐隨從的護衛們用鐵鍬在夯土周圍挖寶貝。
挖了半天,一個護衛說,挖到了一枚銅錢。
又過了一會,又有護衛陸陸續續挖到了一些古錢幣和箭鏃。
這時遼王才喊了一聲“停”,拿起手帕,將護衛們挖到的錢幣和箭鏃輕輕包起。
隻聽遼王瞅向黃湜,問道:“子澄先生博古通今,看看這些錢幣是何朝代?”
黃湜不防在沈陽建城如火如荼之際,遼王竟然還有如此雅興考古,難免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仔細察看了半天,然後才說道:“這枚是秦時的半兩錢……這枚應該是漢時的五株錢……這個應是戰國時燕國所鑄‘明化’錢,乃方孔錢之鼻祖,當世稀有!”
遼王又笑嘻嘻的問道:“先生果然博學,想必也應知這腳下曾是何城吧?”
黃湜這下可被問住了。他可沒有到這裡考過古,平時也沒有做相應的功課啊!
張石和張信等人聽說遼王到渾河以南考古後,這時也跟了過來。他們還以為遼王是在這裡挖到什麼值錢的古墓哩。
看到周圍黑壓壓的人群,黃湜隻好紅著臉說:“學生愚鈍!隻知沈陽堡西有西漢遼東郡中部都尉治所侯城,但不知這腳下為何城。還請殿下指教。”
黃湜現在對遼王真的是崇拜到極點,句句自稱學生,沒有半點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