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城高地後方,與鄆城城區之間的一處溝穀中,從高地上潰散下來的諸多六十七旅敗兵都聚集於此,他們都是跟著自己的旅長一路逃到了這兒,
眾人臉上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慶幸模樣,還有一些人則還是滿臉不甘,顯然對於這樣的潰敗很是憤怒,但是他們能做的也隻能是憤怒了。
滿頭大汗、狼狽不堪的士兵們或坐或躺,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兒悄聲說著什麼,軍官們也都對這一情形視而不見,他們不想管,而且也管不了,
如今部隊秩序崩潰,軍紀渙散,誰也不知道這些大頭兵們會不會給自己打黑槍。
他們都隻是不斷地朝著溝穀中一處數百人圍著的一處地點望去,那是最先逃跑的六十七旅旅部,旅部帶著警衛連一跑,附近的通信排、衛生排……一個接一個跑,
直到一線陣地上的士兵們發現身後的長官們也都沒了蹤跡,這才意識到自己等人被上官所拋棄,防線立時崩潰。
而在那處眾人簇擁的地點中央,此時正隱隱傳來著一陣爭執:
“師長!已經守不住了!日本人又是毒氣又是坦克,弟兄們就這一條命,個個都是爹生媽樣的,可不能給第一旅那幫家夥當炮灰啊!”
“nia你媽媽bie!李嚴武,你個貪生怕死的孬種,枉老子這麼器重你!”
聽到李嚴武的話,李必蕃怒目相對看著自己視為心腹的部下,
“你知不知道你這叫什麼?逃兵!老子可以現在就槍斃了你!”,說著他便掏出了腰間的手槍對準了李嚴武。
李嚴武沒想到自己的老長官竟然如此大的反應,當即臉色複雜,“師長,我這是為了咱們的部隊著想!中央軍向來都是把咱們當炮灰使,
那包國維明明知道兩翼陣地是鬼子主攻方向,還要把咱們放在那兒,他們倒是準備突圍!”
“防守禾澤-鄆城的黃河南岸防線,本來就是我們的任務!”,
李必蕃滿臉殺氣地瞪著李嚴武,“人家是來支援我們的,誰都可以跑,就你李嚴武不能跑!”
“師長!”,李嚴武見李必蕃態度如此堅決,咬了咬牙看向他,
“師長,我敬您這些年來一直提攜提拔我,我才把您從死地帶了出來,如今您就這麼……”
“李嚴武,你若是真想報答我的提拔,那就立即帶著部隊回去!把鬼子壓回去!”
“那您就是想讓我死!”,李嚴武當即怒吼道。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馬上把這個逃兵給我抓起來!”,
李必蕃立馬向左右的隨從部下冷聲質問,但是附近眾人都是一直保持沉默,眼觀鼻鼻觀心,
李必蕃的警衛連長、胞弟李必隆當即就要把槍上前,卻被李嚴武身邊的護衛攔下,雙方槍口互指,劍拔弩張。
“怎麼,你們還想犯上作亂?!”,李必隆一臉殺意地看著那些擋在李嚴武身前的士兵,李必隆也沒想到貪生怕死的李嚴武竟然能將六十七旅經營如此忠心,
李嚴武此時滿臉冷色,他緩緩走到李必蕃身前,眼中再無敬意,
“師長,我最後叫您一聲師長,鄆城早已是死地,給那幫中央軍當炮灰掩護他們的撤退這活兒,
我們六十七旅乾不了!”
他聲音忽然放低,“我剛剛已經同嶽霖商議好了,他的六十八旅半小時後就會向鄆城後方的日軍輜重大隊發起進攻,如今再由我們從裡麵策應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