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映得大地滿是肮臟,所有的汙垢和不潔都隻在光耀之後才會顯出它本來的樣子。
大雨傾盆而下,猛烈地衝刷著街道上原本彌漫著的屍臭和血腥味。
雨夜,在蘭封城東一處還算完整的建築中,昏暗的燈光下映照著濃重的霧氣,一群黑影在這處建築周圍如同鬼魅般來回穿梭。
當閃電劃過,才能看清這是一群穿著深綠色雨衣的士兵,雨滴不斷地敲打著建築,與士兵們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每一次落腳都濺起水花,
士兵們在這建築周圍不斷以小隊十幾人的規模集結,然後朝著槍聲最為密集的地方出發,
而同時還有許多從前線巷戰撤回來的隊伍,他們在建築周圍隨意找一處廢墟進行短暫地休憩。
滿身狼藉的士兵們靜靜在雨中或坐或站,一名年歲不算大的士兵眯著眼睛抬起頭,任憑雨滴打在臉上。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淌,與身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滲入了滿是泥汙的衣服中。
同大雨來臨來的,還有漫天紛飛的大水蟻,它們撲棱著翅膀在雲中不斷尋找著可以避雨的地方,可是四周的建築早已經是殘破不堪,
許多大水蟻被豆大的雨滴不斷打在身上,無力地墜到地麵上掙紮著扇動翅膀。
那名士兵蹲下身子將一隻大水蟻小心翼翼拾起,將其捧在手上用力地向上一抬,
但是被水浸透了的翅膀早已經變得臃重不堪,難以帶動著飛蟻重新起飛,隻得是再次掉落在地。
還不等它有所掙紮,一隻低腰軍靴便重重踏在了它身上,靴子的主人是一名穿著深綠色雨衣的軍官,他臉上滿是冷峻與肅殺,
“全隊集合!把子彈頂滿!”
在這片廢墟上休整的士兵們立時起身,一陣“哢哢”聲音不斷,那名軍官眼見眾人準備完畢,
便一拉手中的MP-28的槍機,率先朝著一處巷子快步走去,那些士兵們見狀同樣緊跟在他身後。
那名年輕士兵頭上戴著的帽子上不斷滴落著雨水,被風裹挾的雨水不斷撫摸他的臉,讓他的眼睛始終眯著,在他眼中的一切變得模糊而迷離,
眼見著戰友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昏暗小巷中,他也立馬緊緊抱著手上的步槍快步跟上。
城中槍聲此起彼伏,與天邊滾滾雷聲交雜不斷回蕩在蘭封城的上空,不時就有閃電劃過天際,將這座殘破的小城照亮,廝殺打鬥與絕望恐懼不斷出現。
“旅座!您怎麼親自來了!”,原本在前線帶隊艱難與日軍巷戰的毛子此時正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年輕軍官失聲道。
當龍慕韓帶著八十八師撤出蘭封城後,毛子便率領著城內的數百名不願撤走的散兵和撤不走的傷兵們與進城的日軍廝殺,
經過四五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城內守軍已經被日軍消滅大半,本以為就要全連犧牲於此,
卻沒想到旅部的特彆支隊竟然如天兵般出現在城內,救下了被日軍包圍的三百餘名散兵。
毛子的一連百餘人此時僅存三十來人,可謂是損失慘重,眼見支援到達,毛子親自帶著殘存的部下聯合援軍重新向對麵的日軍發起了反擊,
此後,不斷有第一旅的援軍從城東處入城,源源不斷趕往城區與日軍作戰。
包國維將部隊一分為二,第一團和第三團攜帶著全旅的重火力和裝甲部隊在蘭封城外隱蔽,而第二團則是化為小股部隊陸續從蘭封城東入城,
令毛子沒想到的是,包國維竟然親自領著第二團入城進行巷戰。
眼下,包國維和其他士兵打扮相同,防水鬥篷套在軍服最外麵,用武裝帶緊緊勒住,他手上拿著MP-28,臉色冷峻。
他看著眼前一臉疲憊神情的毛子勉強擠出笑容,隨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報仇!”。
包國維說罷便拿著槍衝進了雨幕,他身後的特彆支隊士兵們則是緊緊跟在他身後,徑直朝著最殘酷的巷戰第一線衝去。
第一旅第二團是憲兵底子出身,早在戰爭爆發前就被憲兵部隊二把手蕭山令親自帶著訓練過巷戰,因此在第二團陸續進城接替散兵隊伍與日軍巷戰後,
十五聯隊立馬就壓力倍增,直到包國維親自帶著特彆支隊主力奔赴前線,直接就將城內的日軍部隊防線打得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