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虛虛一抬手,示意盧大頭無需驚慌,“我去後麵看看。風乾物燥,小心火燭。這兩日收了不少奠儀,當心有賊人惦記。”
“有道理,是該防著有賊子膽大包天跑來偷奠儀。”
陳觀樓穿過連廊,來到拱門前,他輕聲喚道:“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牆後麵。”
月色下,一個柔弱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正是此刻應該安歇的柳氏。
隻見她淚流滿麵,淒苦無依,好似天塌了一般。
陳觀樓暗自歎息一聲,“柳名常是你什麼人?”
“是我大伯。”柳氏抽泣道。
陳觀樓心道,果然如此,果然是柳家後人。
“你的年紀?”會不會太輕了些。
柳氏輕輕擦拭眼角,“家父是祖父母的老來子,比大伯小了整整二十歲。家父自小文采斐然,很得太子器重,替太子殿下四處奔走。事發的時候,我們是一點風聲都沒得到,錦衣衛如狼似虎就把人給帶走了。”
“那你是怎麼回事?為何會嫁給李大宏?”
“是太子妃娘娘暗中保下了我,又將我安排給夫君照顧。”
“你那兄弟果真還活著?”
“活著,隻是活得生不如死而已。陛下開恩,給柳家留下了一個血脈,就是我兄弟,卻被流放千裡之外,在礦上乾活。乾滿十年不死,就能脫身。”
柳氏說到此處,已然是泣不成聲。身子軟的,隻能靠著牆壁才能勉強支撐。
陳觀樓暗自歎了一聲。
任誰見了柳氏的模樣,也要心生憐惜,生出同情。
可他愣是沒有伸出手扶對方一把。但凡換個心思不正的男人,早就順水推舟,將人攙扶在懷裡了。
“你的年紀……出事前,你沒有婚配嗎?”
按照這年頭女人十五六嫁人的傳統,十三四就要開始相看婚事。出事前,柳家怎麼就沒給柳氏相看一門婚事。
柳氏似乎有難言之隱,扭捏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原本在太子殿下身邊伺候,還不曾有位份。”
啥?
李大宏竟然睡了太子殿下的女人?狗膽包天啊!死的不冤。
“等等,你剛才說是太子妃保的你,又安排李大宏照顧你?”陳觀樓發現了了不得的真相。
“正是!”
太子妃包藏禍心啊!不讓柳氏死,卻以這種方法折辱柳氏。昔日東宮女人,如今淪落獄卒妻。地位天上地下,直接從天庭打落凡間,還是泥潭。
太子妃折辱人的辦法,還真是,直接從精神上擊垮人,還落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
“你……”到底是真的傻白甜,還是一切都是裝的呢?
“太子妃保你,你感激她嗎?”陳觀樓含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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