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京城的秩序並沒有恢複,反而有越發混亂的趨勢。
陳觀樓靠在炮樓城牆上,望著遠處的大火,耳邊是忽遠忽近的喊殺聲。他曾想過要不要出去探探情況,後來放棄了。
他這點實力,放在江湖上,跟那群汪洋大盜,江湖俠士比起來那是夠夠的,絕對處於碾壓地位。
但是,出事的地方是皇宮。誰也不知道皇宮內究竟藏了多少老妖怪,同那些老妖怪比起來,他這點微末實力還不夠給人塞牙縫,出去就是炮灰。
初春天氣,乍暖還寒,夜裡涼颼颼的。
獄卒們裹著棉被躺在炮樓上,半睡半醒,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醒過來。
老張頭抽著旱煙,“也不知道外麵是個什麼情況。”
“京城這麼多高門大戶,夠他們禍害的。小老百姓手裡頭沒幾個錢,搶小老百姓的時間,足夠他們跑到大戶人家發一筆橫財。”陳觀樓語氣淡漠的說道。
老張頭好奇,“你就不擔心你大姐一家嗎?”
陳觀樓哈了一口氣,他並不冷,但他不能表現得過分特立獨行。
他緊了緊身上的棉襖,說道:“沒啥可擔心的。蘇大誠是城門吏,他肯定比我更早得到消息,老江湖一個,應該已經帶著全家躲起來。
大不了,就到侯府後巷,到我家裡躲起來。侯府一幫護衛,也不是吃素的。護衛不夠,田莊那邊還有人。隻要能出城將消息遞送出去,就能及時把人召集起進城保護侯府。”
“為啥偏偏是這個時候出事?”老張頭皺起眉頭,猶如深深的溝壑,每一道皺紋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帶著濃濃的煞氣,鬼神莫近。
陳觀樓微微眯起眼睛,看似沒有焦距,實則他一直留意北邊,留意皇城方向。
他隨口說道:“或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大老爺領兵在外,勳貴群龍無首,太傅生死不明,太子孤立無援。神器營突然進京,殺朝臣一個措手不及。
若是大老爺在京城,或許還能靠著威望調遣京營,逼迫神器營退出京城。可惜,其他勳貴既無這樣的威望,也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萬一……萬一老皇帝秋後算賬,並非人人都是大老爺,隻斷了一條腿。”
“可是兩位相爺都在京城,他們就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他們就不能調動京營?”
“左相是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右相肯定不敢出麵調動京營,他是晉王殿下的老丈人,他一動彈,就洗脫不了嫌疑。除非他們有必勝的把握。”
陳觀樓隨口說著自己的分析。這一切都建立在老皇帝自個調兵,以兵變廢太子的前提下。
萬一,事情並非如此呢?
萬一是太子在鬨宮變呢?可不能聽信趙明橋的一麵之詞。他們支持正統,支持太子,肯定處處替太子說話。這場混亂究竟怎麼發生的,眼下所有人都蒙在鼓裡,一知半解,難以窺探全局。
“躺下!趕緊躺下!”
陳觀樓突然怒吼一聲。
所有獄卒縱然有懷疑,但都聽話的躺了下來。
剛剛躺下,空氣突然變得乾燥稀薄,時空仿佛被扭曲,令人窒息。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在半空中劃過,咻的一下便沒了蹤跡。
陳觀樓猛地爬起來,追著那兩道身影,那是皇宮方向。兩道身影追逐著去了皇宮。
“咳咳咳……”
“怎麼回事?”
“剛才是怎麼了?”
“我以為我快要死了!”
“陳老大,剛才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