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陳頭,陳頭自會保住你的性命。”柳氏如此說道。
陳觀樓還沒來得及反駁,碧綠已經開始拚命搖頭,哭著說道:“我不願意,我不願意。主子不能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打發給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就算死,我也願意跟在主子身邊。主子,讓我繼續伺候你吧,還有小主子。”
碧綠眼巴巴的望著柳氏。
柳氏低聲抽泣,她連哭泣,都那麼美。破碎的美令人有一種變態的滿足感。毫無反抗力的脆弱美,仿佛伸手一捏,就能將其捏碎。
陳觀樓想了想,拿住一張乾淨的手絹遞給對方。
柳氏接過手絹,一邊擦拭眼淚一邊抽泣,“你真傻啊!跟了殿下,你就被打上了殿下的記號,從今以後你就逃不掉了。若是有一日殿下沒了,身為殿下的女人,都要跟著陪葬,沒人可以獨活。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奴婢已經打定了主意,請主子成全。”碧綠神情堅定的說道。
“真是傻瓜。”柳氏又是嫌棄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
陳觀樓身為一個大老爺們實在是看不得這一幕,果斷出門,在院子裡劈柴火,發泄渾身使不完的精力。
半刻鐘過去,丫鬟碧綠攙扶著柳氏走出房門。
柳氏有些過意不去,“讓陳頭見笑了。”
“無妨!你更慘的樣子我都見過。”
此話一出,雙方都有些尷尬。更慘的時候,自然是李大宏剛去世那會,柳氏一個寡婦孤苦無依。若非天牢獄卒們幫忙,李大宏的喪事都辦不下來。
柳氏擦了擦略顯紅腫的雙眼,微微垂首,“今日就當我沒來過。給你添了太多麻煩,還請見諒。”
“你不要那麼悲觀!”陳觀樓看著對方,“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你何不嘗試著做一些努力,做一些準備。”
柳氏淒苦一笑,“都是在名冊上的人,縱然努力,也逃不掉的。連殿下都敗了,我們女眷又能怎麼辦。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非人力可為。”
陳觀樓想了想,突然出聲問道:“殿下身邊可有武者保護?”
“自然有的。”柳氏不太明白,還是如實回答道。
“可有宗師?”陳觀樓的內心有一絲絲的緊張。
柳氏愣了愣神,“我沒見過宗師。但我知道,宮變那會,殿下身邊有一位陌生的太監寸步不離。雖不見其身影,但我知道,那位太監就在殿下左右。”
“為何你認為那位太監會是一位宗師?”
“因為殿下曾說過,沒人能殺他,除非是宗師親自動手。以前,殿下偶爾也會微服外出,每次出宮身邊隻有兩三人伺候。但是,似乎從未有人擔憂過殿下的安危。”柳氏說完自己掌握的情況後,輕聲一歎,“若是有一天,宮裡下了旨意,宗師還會保護殿下嗎?”
“我不知道,我連宗師都沒見過。”陳觀樓想了想又說道,“既然殿下身邊有宗師保護,你應該更放心才對。正如殿下所說,能殺他的人隻有宗師。”
“可要是陛下下了旨意……”
“那又如何。人被逼到絕境,總不能還是忍氣吞聲,依來順受吧。總得反一反,對吧。”
“若反,就要牽連所有人。”
“不反,難道其他人就不被牽連了嗎?你認識謝長陵嗎?他被關進了天牢。針對東宮的清洗這才剛開始,後續肯定還有更多的人被關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