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遞了拜帖到謝府,點名要見謝長陵。兩人之間也就在天牢那會有點交情,幾年過去,也不知對方肯不肯見他。
要是不肯?
那就換個方式。
可惜,對方沒給他機會,不允許他換方式。
到了約好的這一天,他順利踏進謝府,在書房見到了貴為戶部尚書,政事堂大臣的謝長陵,謝大人。
“想見謝大人一麵,真不容易。”
“陳獄丞說笑了。彆人的確不容易,換做你,天下間有什麼地方是你不能去的。”謝長陵笑著招呼陳觀樓喝茶。
“謝大人的意思是,謝家門第很高,等閒人進不來。”陳觀樓微微一挑眉,說話是半點不客氣。完全沒有登門求人的自覺。他向來喜歡拿捏主動權,反客為主。這一回也不例外。
謝長陵似笑非笑,一張英俊的臉,因為留了短須,多了點文人的騷氣。他說道“謝家門第高不高,得看是什麼人。對於陳獄丞而言,謝家的門第自然是擺設。”
“你家門第高不高,我是不清楚。反正你家下人的派頭是挺大的。”陳觀樓隨口吐槽了兩句。
謝長陵笑了想,當著他的麵,吩咐管家,“今日門房是誰當差?拉下去打二十板子。膽敢在貴客麵前擺譜,看來規矩沒學到家。”
管家領命而去。
陳觀樓……
來真的啊!
“你這是做戲做戲還是做戲?”
謝長陵先是一愣,緊接著哭笑不得,“陳獄丞果然與他人不同。任何人見到剛才一幕,縱然心頭有疑問,也不會當麵問出來。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好歹顧忌一下本官的臉麵,你說是不是。”
“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做戲給我看?”
謝長陵端起茶杯,眼角微微上揚,“我若是說,就是做戲給你看,你當如何?”
“那我自然是坐著看戲。”
“如果不是做戲,謝家家規就是如此嚴厲,你又如何看待?”
“依舊是坐著看。”陳觀樓四平八穩,“謝家家規嚴不嚴,我不清楚。反正你這人挺裝的。一肚子壞水,非要裝正人君子。”
謝長陵哈哈大笑出聲,一旁伺候的下人都驚呆了。謝府上下,包括老爺子老太太,都不敢這麼跟謝長陵開玩笑。同輩跟晚輩見了他,好似老鼠見了貓,個個都成了鵪鶉。
謝長陵在謝府不是最年長輩分最高的那個,但他的權勢和個人威嚴卻是最重的那個。謝家任何大事的決議,都要經他點頭,才能通過。謝老爺子輩分高,但是在大事上麵,也得征求謝長陵的意見。
這麼一個說一不二,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今兒被人當麵指著鼻子罵一肚子壞水,還挺能裝,竟然不怒,反而哈哈大笑。
伺候的下人嚇壞了,生怕下一秒自家主子就會翻臉,將陳觀樓趕出門。
“陳獄丞一點都沒變,還跟當年一樣,什麼話都敢說。雖然很刺耳,但確實是實話。”
“你直接說我口無遮攔就行了。不管多刺耳的話,我都聽得進去。”無非就是左耳進右耳出。陳觀樓早就修煉出來了。縱然有萬千人辱罵他,他也有本事充耳不聞,當做過往雲煙,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