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揉了揉太陽穴,連江南說的是真的,就是過於直白了點。
冥族的建立基於冥帝。
冥族是單一性彆的生物,或者也可以說是無性彆,他們的繁殖主要靠分裂。
這種分裂不同於常見的有絲分裂無絲分裂那樣的平均分,而是從一個大個體上分裂出一個或多個小個體。
冥界起初隻有冥帝,後來冥帝分裂出十大冥王,十位冥王分裂出上百位冥將,冥將又分裂出眾多冥兵,冥兵再分裂出大量冥魂,冥魂再分就隻剩碎片了。
冥帝分裂出十大冥王之後就一直在沉睡,幾乎沒有醒過,因此冥界事務都是由第一冥王處理的。
然而現在第一冥王溜號了,跑到靈界跟人類玩耍去了,玩得那叫一個開心。冥界眾魂一看,哦豁,沒人管了,於是他們也找樂子去了,玩得比第一冥王還開心。
“我有事要辦,不是來玩的。”風掃了他一眼,又重新闔上雙眼,似乎在打瞌睡。
“嗬嗬。”連江南直接拆穿他,“你是為了阿莫爾吧?”
風閉著眼睛,沒有反應,似乎沒有聽見。
連江南往風的方向走去,在後者身旁一把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說“我的好大哥啊,彆怪我沒提醒你,你要隻是玩玩鬨鬨閒得沒事想幫幫他,沒人管你……可你對他太上心了,父親雖然偏心你偏到胳膊窩……不,是偏到胳膊肘!但你要是再為這鬨一次幺蛾子……說不準,他會拉你回爐重造。”
“父親不會知道。”風睜開雙眼,眼神中的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
“你放心,我們幾個兄弟還沒閒到為這點事跑去把父親吵醒的地步。”連江南往椅背上一靠,“但如果你一直不回去,冥界無人管束,必定大亂,到時候,我們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氣氛突然凝滯了,兩人都遲遲沒有開口。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矩。
靈界規則完善,各種生物都有一套自己的準則,人類有人類的法則,飛禽走獸也有它們的規矩。
冥界是沒有規矩的,所以一切規矩都是冥帝為了維持穩定而進行規定的。
冥帝極懶,在這種事情上根本不在意,故而冥界的規矩隻有簡單的兩個字——服從。
冥界的所有生物都知道要服從自己的父親,冥王服從於冥帝,冥將服從於冥王,冥兵服從於冥將,冥魂服從於冥兵。
這種服從有一種局限性,那就是冥族會服從於自己的父親,父親的父親,父親的父親的父親等等,但他們不會服從自己父親的兄弟,他們隻服從直係的長輩。
如森淺,風分裂出的第一個冥將,也可說是風的兒子,他隻服從於風,而不會聽連江南的話——雖然連江南和風一樣是冥王。同樣,連江南的冥將也不會聽風的話。
因此,當冥帝在時,冥族是最為團結的,因為他們有共同的祖先,服從於同一個人的命令;但是冥帝沉睡時,冥族就被分為十支軍隊,為十大冥王各自所屬,難免會發生摩擦。
如果風在冥界,還能稍微和平些,畢竟其他九大冥王都是他帶大的,多少都會給他麵子;但他不在的話,僅憑第二冥王和第三冥王,沒辦法保證冥界的和平。
“一年。”風突然開口。
“什麼?”連江南愣了一下。
“一年之內,我會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回冥界。”風歪了歪脖子,四肢稍稍活動了一下,慵懶地說道。
“我的好大哥,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這種話你七千年前就說過一次了。”連江南把眉毛彎成大波浪,“說好回冥界之後就再不沾染靈界的事情了,結果不聲不響又跑了。你不會七千年後又來一遭吧?”
風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難說。”
“得,連糊弄都懶得糊弄了。”連江南也實在是無語,“我敢說,你這性子絕對是隨了咱那好爹。”
說到冥帝,風皺起眉頭“我記憶不全,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你想表達什麼?”連江南坐直身子,“彆想拿這個當借口!彆說你是記憶不全,就算你現在一丁丟記憶都沒了,你也得給我回去。”
風擺擺手,說“我的意思是,我記憶不全,缺失了很大一部分,但多數事情都還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所以呢?”連江南挑眉。
風思索了一下,說“我有種感覺,父親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生氣,他還會再由我任性。”
連江南無語“憑什麼?”
“我總覺得,我和父親之間的關係,比你們都要更為親密。”
“廢話!”連江南翻了個白眼,“二哥三哥沒出生的時候,整個冥界就你跟父親倆魂到處飄,不親才怪!”
“不是你理解的這個親密……”風努力捕捉著那一閃即逝的靈光,卻一直抓不住,“罷了,我自己也摸不清楚這種感覺。”
“感覺?你不會被阿莫爾傳染上了吧?”連江南上來摸風的額頭,“隻有阿莫爾那家夥才一天到晚把‘直覺直覺’什麼的放在嘴上……哎你彆說,阿莫爾人不靠譜,直覺還挺靠譜。”
風一把拍開連江南的手“我是冥族,就算身體是人族,也沒那麼容易發燒,更不會燒糊塗。”
可連江南的手指尖已經點到了風的額頭“嘶,冰冰涼。不是發燒,是涼了啊!”
風非常不客氣地給了連江南一道精神攻擊“我這具身體不是奪舍來的,不像你這般有正常的體溫。”
連江南明明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卻故意嗷嗷叫“啊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的好大哥,你是我親哥哥嗎?你有把我當你親弟弟嗎?你這是虐待懂嗎?虐待!”
一道漆黑的能量如霧氣般緩緩逸散,盤旋在連江南身邊,幾次碰到連江南的死穴。
風幽幽地說道“就算我真的虐待你,你能奈我何?”
“我投降我投降,我認輸,是我嘴欠。”連江南舉雙手雙腳投降,看起來像一隻底朝天的大烏龜,“不過,我的好大哥你是不是忘了點啥?就你現在這副弱雞模樣,我倆真打起來,你這小身板能撐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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