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不過九點鐘，有早課，蘇梓諾她們也不能回去太晚，席鬱明天夜還要複試。
席鬱和陸聞舟都喝了酒，蘇梓諾能開車，席鬱他們就隻能叫代駕了。
蘇梓諾：“聽筱曼說明天席鬱好像就要複試了，你什麼時候複試呀？”
“還有兩天。”
陸聞舟慵懶地靠著座椅，還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你乾嘛？”蘇梓諾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彆裝醉啊！你今晚就喝了兩杯。”
本來說隻喝一杯的，後來宋嘉浩和徐沉勸著，不想掃了他們的興致，又喝了一杯。
“今晚的酒烈，我喝醉了也不一定。”
蘇梓諾輕哂一聲：“坐好了，彆在那兒裝模作樣的。”
“等下周你就去公司吧！”蘇梓諾又開始說教，“我在學校可以的，這兩天打電話，爸每天都回來的很晚。”
國外的產業雖說大多都是投資，他們不做主力，但是要處理的事務不少。
也就他們回老宅那天，陸爸爸壓縮了手上的工作，在家陪了他們大半天，這兩天又忙起來了。
昨晚宋知打電話過來都已經九點了，陸爸爸還沒下班。
“創業那會兒比現在辛苦多了，不也熬過來了。”陸聞舟說，“現在哪算哪？”
“你能不能有點良心？”蘇梓諾有些氣憤，“爸這麼辛苦還不是為了你，你還好意思在這說風涼話。”
陸聞舟：“......”
他說的是實話，反而還要被罵！
而且他也沒說不去：“等複試之後就去。”
這幾天就當多陪陪她，真的等到自己去公司了，早上她還沒睜眼他就走了。晚上回來就該洗漱休息了，一兩天也相處不了兩個小時。
之前是想等她英語的筆試成績出來，等麵試過後他再去忙公司那一塊兒，現在看來是等不到了。
麵試在五月中旬，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最近蘇梓諾的口語練習的不錯，又不是要去做翻譯工作，英語的麵試專業詞彙不多，她完全不用擔心。
“對了，今天聽嘉浩哥說，秦燁哥和程墨哥他們都是高一就被保送大學，然後出國留學的。”蘇梓諾狐疑，“怎麼你和席鬱沒有保送呢？”
按陸聞舟當時高中的成績，完全可以保送的。
沒有保研她上次問過了，但是誰會放棄高一就保送的機會呢？
陸聞舟還等到高三，參加了競賽，才獲得了保送資格。
陸聞舟調整了下姿勢，認真地說：“我是因為爺爺，席鬱應該是因為席叔叔。”
“我爸在創業初期，一直很艱難。”陸聞舟回憶著以前爺爺奶奶老是給他講的事，“雖然有我媽的支持，我爺爺奶奶的工資在當時來說也不算低，但正因為如此，盯著陸家的人才更多。”
因為陸爺爺曾在軍隊任職，所以他們做人做事不能有任何差池。
陸家剛站穩腳跟那會兒，閒話不斷，都說陸啟年能有當時的成績，都是陸家老爺子在部隊裡的關係。
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就是如此。
人富貴了，閒言碎語也就來了。
所以陸聞舟不能太出類拔萃，隻能一步一個腳印，穩穩當當地走。
席鬱也是如此，他爸爸一戰成名，那就要背負的更多。
大家都是都像是成功人士的監督員，特彆是現在有著發達的網絡，稍不注意，每個人隻言片語的攻擊便能讓你萬劫不複。
蘇梓諾家裡沒有軍政人員，以前不明白這些。
所以，陸聞舟他們看起來像是有權有勢，在大多數人的眼裡他們這輩子都應該無憂無慮，吃穿不愁。
可是敵人和對手都在虎視眈眈，哪怕一點小錯，也是推你向深淵的借口。
蘇梓諾以前一直沒有想明白一個問題，就是陸聞舟他們為什麼沒有去私立學校。
對於現在的大多數父母家長來說，稍微有點錢，都會把孩子送去私立學校，更彆說陸聞舟他們。
就連她在初升高的時候，王嵐都有想過，要不要讓她去考私立高中。
雖然私立學校學費很高，一年下來幾十萬都是常有，但相對應的師資硬件環境、校園環境、夥食、住宿等等都是要優於公立學校的。
而且私立學校一個班的人數較少，這樣老師就可以更加全麵的照顧到每一個學生。
記得以前高中班主任李老頭也給他們講過，私立學校老師可能會比他們公立學校老師更加負責。
因為私立學校的老師也是有業績的，就是有一個考校的要求，比如平均分、優秀率，很多東西老師會抓的比公立學校更嚴格。
因為對於私立學校來說，成績就是它的命根子。公立學校就是鐵飯碗，隻要進了學校裡有了編製，不會犯特彆嚴重的原則性錯誤，肯定是不會被開除的。
所以可能部分公立學校老師的積極性會稍少一些，也就是他們通常對調皮搗蛋的學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相對來講私立學校可能老師更有責任心一點，因為每一個孩子，都會關乎他們都業績，會決定他們下一年還能不能在自己的崗位，拿著高額的薪資。
許多有錢人都有著階級固化思想，覺得成長環境對孩子的影響最大。所以他們用錢，給孩子調配了一個，自認為好的成長環境。
但是陸聞舟他們也是從無到有，一步一步慢慢打拚出來的，甚至因為某些原因，可能比其他奮鬥的人更辛苦。
因為現在的生活和幸福都來之不易，才讓後邊走的每一步都有些如履薄冰。
蘇梓諾想著，也就問出來他為什麼會上公立學校這個問題。
“我們小學都是在私立學校上的，那時候為了家裡都還想著低調一些，但是接送我們的車因為才十幾二十萬，還會被班裡同學嘲笑說，我們家保姆司機都不開這樣的車。”
陸聞舟想到那些可笑的嘲諷，現在想想，好像也挺不值一提的。
“爺爺從小就說做人要低調，因為是軍人的後代，我們不能搞特殊。可是低調的後果就是被彆人嘲笑。甚至被彆人欺負是也不能還手。”
陸聞舟像是想起來什麼好笑的事兒：“你敢想我和席鬱被欺負，是楊子恒和周齊為我打的架嗎？”
蘇梓諾眼眶莫名的有些發熱，他們之間的感情，蘇梓諾可以想象是楊子恒和周齊為了給兄弟出頭而打架。
但她不能想象陸聞舟被欺負。
“後來爺爺說可以謙讓，但不能一味地妥協。但是身處於那樣的環境，不是謙讓就能了事的，所以小學沒上完，我們就轉到了公立學校。”
陸聞舟說的好像是什麼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語氣裡沒有悲傷。
今晚的這場對話，隻是為了回答她的疑惑。
蘇梓諾聽完久久沒有說話，車廂裡是久久的靜謐，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還有些心疼陸聞舟。
明明有更好的發展空間，卻也隻能在這小小的一隅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