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寬提出的問題,虞世南給出的答案很是言簡意賅:“欲成此事,當學彩衣娛親,且百折不撓,方水滴石穿。”
嗯,翻譯過來是:殿下,在太上皇那兒,您也就彆要臉皮了(雖然那玩意您其實很可能也沒有),權且就當彩衣娛親,哄老人開心,記住,不管如何,都不要放棄,臣相信,最後您一定會馬到功成的。
於是,簡單領略了一下虞世南給自己製定的戰略方針後,隔天一大早,李寬便起床拿好弓箭,奔赴弘義宮。
好在這一回,老李淵因為心緒不佳的原因,並沒有在昨晚一夜輕搖芙蓉帳,算是保存了一回體力。
可當他躺在床上,聽見李寬站在殿外大喊“皇祖父”的時候,老爺子不禁嚇得一哆嗦。
說來也巧,他們爺孫倆,似乎彼此之間存在著某種默契:每當一方(特彆是李寬)來者不善的時候,另一方好似總能提前感應到。
比如眼下,李淵就察覺到豎子來者不善。
所以受不了折騰的太上皇決定:要不自己還是裝睡吧,隻盼這豎子有點孝心,識趣地趕緊走掉。
於是,李淵派出身邊的內侍,告知李寬“太上皇今日身體不適,需靜養,還請殿下先回”。
不一會兒,李淵便發現外麵沒了聲音。
可正當他滿意地準備閉上眼睛繼續睡回籠覺的時候。
“臣密言~~”當李寬的聲音用一種拖拖拉拉的腔調在殿外響起,李淵整個人“騰”地一下就從床上坐起。
這個豎子啊!
片刻後,太上皇李淵站在大殿門口,一邊係著束帶,一邊滿臉陰沉地看著箕坐在地上,身邊放著一把長弓和箭袋,正搖頭晃腦地背到“母、孫二人,更相為命,是以區區不能廢遠”的孫兒,已是耳順之年的他,忍不住大聲咆哮道:“好好好,你個豎子!每次都拿這招對付皇祖父是吧?!啊?”
“嘿嘿……”見李淵發怒,李寬當即乖巧地站起身,順帶提起地上的箭袋和長弓朝李淵晃了晃:“祖父,孫兒要學射藝。”
“哼!”李淵先是習慣性地冷哼一聲,隨後才意識到這豎子剛剛好像說要跟自己學習射箭?
他還以為這豎子有拿著弓箭闖禍了,來尋自己避難的。
不然按照慣例,先前吵過一架的爺孫倆,至少還得等上半月才會和好。
“怎麼突然想學這個?”李淵瞥了一眼李寬手裡的長弓,總覺得有些熟悉,可又記不起是在哪裡見過了。
酒色誤人啊……英雄遲暮的太上皇,如今的記憶力是大不如前了。
“想學了唄。”李寬總不能說自己將來想去北方浪一圈,所以得學點武藝傍身吧?
他要真的實話實說,那估計原本就希望渺茫的學射一事,最終會變成鐵定沒戲。
“說實話。”李淵一眼就看穿了孫子的言不由衷。
“孫兒想以後去一趟草原,把頡利抓來給您當舞伶。”不知為何,麵對英雄遲暮的皇祖父,李寬還是選擇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他不想老人就此渾渾噩噩結束這一生,他明白對方的痛苦,所以有些時候,李寬覺得自己這個當孫兒的,有必要做到對其坦誠相待。
“好!有誌氣!”李淵點了點頭。
“所以皇祖父你答應了?”得聞喜訊的李寬不禁笑逐顏開,他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麼順利。
“沒,朕的意思是,朕得通知你爹,告訴他咱們寬兒有大誌向,回頭讓他來教你。”太上皇說話間皮笑肉不笑,看得楚王殿下是心驚膽跳,隻覺生死難料。
“皇祖父啊!”眼見真誠不是必殺技,李寬索性也豁出去了,直接上手開始抱著李淵的大腿往下扯他的褻褲:“孫兒是不甘您和父皇當初接連受辱,立誌將來活捉頡利,將其綁回長安,給您和父皇掙回臉麵啊!您就算不理解孫兒一片孝心,也沒必要出賣孫兒啊!”
“豎子……你這豎子……”李淵此刻壓根就沒工夫跟李寬進行正常對話,因為眼看著自己的襲褲就要被某豎子撤掉,自己堂堂太上皇,就要在一旁的屏風後的史官手中再添一筆“露鳥”的光輝事跡,饒是老了老了不畏浮名遮望眼的他,也該考慮考慮“本錢”一旦暴露,就成千古囧事,死去都得讓人嘮上幾千上萬年的慘劇。
如此一來,怎不慌張?
“行了行了……行了!”李淵最終還是拗不過撒潑的孫兒,隻能無奈遞上降表:“小兔崽子撒手!朕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