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兄,你這是?”虞世南詫異地看了一眼蕭瑀,不是說好今日先由他講課嗎。
“虞公,”此時的蕭瑀,已經改變了對老友的稱謂:“你教導楚王殿下這些,不擔心將來他以此釀成大禍嗎?”
蕭瑀就差把“你不擔心這豎子將來拿你教的兵法造反嗎”這句話擺在明麵上來說了。
虞世南聞言也不禁表情一怔,然後僅僅隻是眨眼之間,虞世南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蕭瑀!你莫要含血噴人!老夫的弟子,老夫自然知道該怎麼教導!”
“嗬……”虞世南的這番話,惹得向來不苟言笑的蕭瑀陡然發出一聲冷笑:“你這麼做,不是在幫楚王殿下,你是在害他!”
“手上沒有劍,和有劍不用,那是兩碼事!”麵對蕭瑀的詰問,虞世南同樣不甘示弱的回懟道。
“不修德,先修力,本末倒置,終究遺禍蒼生,後患無窮!”蕭瑀冷冷看著虞世南,誰能想到,多年的老友,竟然在今日起了如此劇烈的衝突。
“啪!”
——饒是楚王殿下學問不多,但是蕭瑀這最後一句話他還是聽懂了,於是他猛地一拍桌,站起身怒懟道:“蕭老頭兒你夠了啊!本王又沒求著你教本王!”
“豎子!還不住口!”虞世南此時也是正在氣頭上,破天荒吼了李寬一句。
尊師重道的規矩,當先生的可以不介意,但是先生不可以不教,弟子不可以不學。
“不讓說話就不讓說話,彆這麼凶嘛……”麵對如此強硬的虞師,李寬竟然也難得的沒有出言頂撞,不但依言照做住了口,而且還乖乖坐回原位。
原因無他,今日虞師對自己的回護之意,他完完全全感受到了。
嗯,以後還是彆沒事兒氣他老人家了……
畢竟有了對比,方知好與壞。
李寬偷偷瞪了一眼老頑固蕭瑀,隨後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雙手托腮靠在桌子上,繼續看著麵前兩老頭兒繼續你來我往,展開一番唇槍舌劍的較量。
然後我們長育的楚大王,就打開了新世界。
原來文化人吵架,這麼……沒意思啊?!
雙方各自引經據典,之乎者也的,說的全是他聽得懂的詞兒,可連起來,竟全是他聽不懂的話!
好半天,李寬才努力弄明白兩位老師的各執一詞。
虞世南認為為人師表者,自然要為弟子考慮,所以教導李寬《孫子兵法》一事,在他看來不過是先生為弟子未雨綢繆。
至於這豎子將來“壯或有變”引發的危機——他和蕭瑀又不是吃乾飯的,在教導楚王殿下本事的同時,培養他的道德品質,這不是他們這些做先生的,理所應當的分內之事嗎?
至於你蕭瑀非說要“先修德,再修力?”
狗屁!
萬一這混賬玩意兒這輩子都這副德行,你還能指望他將來能落得個善終?!
老夫是做人先生的,這孩子倘若將來品行不端,那是老夫的錯,可這孩子若是品性好卻因為沒有自保能力而落得個悲慘下場,老夫怎麼原諒自己?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