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是最先趕到定襄城的,可也是最先崩潰的那個。
“什麼?!你說你要接著去追殺頡利可汗?!”中軍大帳內,柴紹看著眼前大大咧咧向自己表示“戰功分姑丈一半”的好侄兒,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了驚恐:“你小子是真的打算讓你姑丈死在外邊兒啊?”
“姑父您瞧瞧您,怎的如今膽子是愈發的小了,侄兒這次來北方,哪回不是以少打多,可哪回又出過事兒?”眼見姑丈不上道,楚王殿下便開始打算給對方畫大餅:“您放心,這回咱們抓了頡利回去,我爹保管高興,到時候肯定一切都好說的……”
“你省省吧!”柴紹望著跟自己見過禮後,便重新坐回主帥位置上,依舊好似兵痞的侄兒,當即痛心疾首道:“你個臭小子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番話的,不是竇公和你祖母給你留下的這幫部曲,你小子早就不知道折在哪兒了!”
俗話說得好:謊言終究
正所謂謊言不會傷人,唯有真相才是利刃。
聽著柴紹這番錐心之言,楚王殿下當即便有些坐不住了。
“喂喂喂!姑丈,”隻見李寬歪著腦袋,滿臉不服地對柴紹道:“本王也沒那麼差勁吧?不是我吹,單論射藝,您也不如我!”
“你……”柴紹這下可真沒話說了,當初在朔方城外,這豎子展現出來的驚天射藝,就是自己也得歎為觀止。
可你射藝好歸射藝好,總不能啥事兒都不帶腦子吧?
“臭小子,我不與你說這些,我隻問你,如今你的部曲大多帶傷,就連我給你的兩千騎兵如今也損傷過半,你拿什麼去追趕頡利?頡利如今身邊可有著阿史那.思摩的三萬騎兵,而且我聽說,他已經派出使者前往長安,向陛下求和……”
“他想得美!”李寬壓根就沒等柴紹把話說完,便大怒道:“求和?求個屁的和!本王不把他頡利當狗一樣在整座草原上溜一圈兒,本王就不姓李!”
“楚王殿下好氣魄!”就在李寬發怒之時,帳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等李寬凝神向門口看去,隻見李靖攜李績、李道宗二人一道進入了營帳,而先前開口之人,正是李道宗。
“堂叔?”原本還在氣頭上的李寬在見到自家堂叔以後,頓時笑容滿麵:“哎呀堂叔,寬兒可算把您給等來了啊!”
“……”一旁的柴紹看著這小王八蛋先前跟自己一口一個本王,到了李道宗麵前卻開始自稱“寬兒”,不知怎的,柴大將軍隻覺得心裡堵得慌。
“楚王殿下,這一戰,打得漂亮啊!”李道宗笑眯眯地看著李寬,聲音帶著幾分揶揄:“老夫敢打賭,等戰報傳回長安,陛下怕是得親自去一趟太廟,將此事告知我李氏先祖,感謝祖宗顯靈啊。”
“……”李寬的麵色恢複了平靜,他現在才發現,原來李道宗這狗東西也是個陰陽怪氣的高手。
什麼叫戰報傳回長安,我爹得親自去一趟太廟告慰我李氏先祖?
咋的,你的意思是本王之所以能打贏,全靠祖宗顯靈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