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楚王連挽金加碼這事兒都想好了,那大家也沒啥可說的了:隻能算他唐儉倒黴。
“殿下,我打折了他一條腿,人已經被送走了。”當眾人準備繼續商量出兵事宜時,薑盛一臉淡然地走了進來,向李寬複命。
而在他身後進來的蘇定方,則是一副良家子被迫誤入歧途的悲憤:“楚王殿下,事兒沒這麼乾的……”
“定方啊,跟著本王,你得學會習慣。”聽聞此言的李寬臉上則是在此刻露出了微笑:“若真論是非對錯,從突厥鐵騎在幾十年前南下中原那一刻起,就已經有了定論。何況這次大戰是如何引起的,他頡利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派出的使者,本王便是就地格殺,又能如何?”
“老夫算是看出來了,”李道宗倒不是反對李寬的這番話,但他也有些感慨:“合著如今這大草原上,您楚王的規矩才是規矩啊。”
“正是此理!”楚王殿下向來就講究一個當仁不讓:“咱們中原的那一套‘五常之德’的道德標準,在草原上是行不通的,遊牧民族嘛,天生就信奉一個‘強者為尊’,拳頭大才是唯一的真理。既如此,本王又何必搞得這麼謙虛?”李寬說到這,下巴輕挑,神色輕狂:“況且在這種時候本王哪怕慫一點點,可能在人家眼裡都是對自身實力不自信的表現,本王才沒那麼傻。”(注1)
“哎對對對,您不傻。”李績此刻已經無話可說了,他望著好似孔雀開屏一般,將就這一身二杆子的氣質體現到極致的楚王殿下,他明白:這位爺就是要將長城以北的敵人通通給乾廢。
先彆管能不能打贏,反正氣勢上是完全輸不了一點的。
“楚王殿下,既然如此,老夫這就按照您的戰略方針,開始部署作戰計劃了。”李靖是一個務實派,雖然他不太建議李寬一下子跟所有的異族掀桌子,但是對於李寬的分析,他卻很認同:隻要能在頡利投奔吐穀渾之前生擒或者殺死他,待局勢木已成舟,屆時吐穀渾也好,吐蕃也好,還真就未必有跟大唐翻臉的勇氣。
然而,就目前來說,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眼下頡利還寄希望於派遣大唐的執失思力能說服李二陛下,接受他的投降,這樣一來,雖然麵子上難堪一點,但是他頡利在這之後還會是東突厥的可汗,依舊能享受在這片廣袤草原上至高無上的統治地位。
\"如今唐儉還未到達沙缽羅部落,我們的機會還很大。\"李績這話說出口,多多少少就有點成為“楚王黨羽”的趨勢了——因為他這話就是在提醒在場眾人:彆管陛下答不答應頡利的投降,咱們想要來一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麼此次拿下頡利的最後時間點,就是唐儉離開沙缽羅部落之前。
“李將軍,本王是打算生擒頡利之後,將他帶回突厥腹地,然後放他走。”李寬此話一出口,場中一片沉寂。
“殿下,您當真是要捅破天啊……”張公瑾現在突然很懷念那個當初造反都想要提前占卜一番的李二陛下了,他娘的,當爹的猶猶豫豫,當兒子的那叫一個殺伐果斷啊。搞得這個曾經批評李二陛下不夠果決的他,如今都要勸人家的兒子穩健了!
“本王不把他們的大汗當狗遛一圈,本王怎麼實現一勞永逸啊?何況,當年我爹受的委屈,我這當兒子不得替他討回來啊?!”李寬梗著脖子瞪著張公瑾:“若真如此,那生兒子又有什麼用?!”
壞了……
楚王殿下此話一出,這帳內眾人更迷糊了。
這話吧,是好話。這天底下但凡是當爹的,就沒誰不希望自己能有一個這樣的好兒子。
可楚王殿下,倘若此話是從你嘴裡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