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宇文擎當真是沒想到,眼前的少年家主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行了,本王也不是誆你,還是那句話,今日你我在此地分彆以後,你依舊做你的石國大將軍,本王也該著手布局,如何擄走莫賀咄可汗了……”李寬說完,帶著欲言又止的竇師綸轉身便走。
“殿下!家主!”宇文擎站在原地,望著離開的李寬和竇師綸,神色焦急卻又無可奈何。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他依舊滿臉痛苦掙紮之色,久久不曾言語。
“殿下,你為何要拒絕宇文擎的加入?”竇師綸在跟隨李寬出了小院後,主仆二人便披上兜帽,開始漫無目的的在千泉城內閒逛。
“宇文擎並沒有派人跟著我。”麵對竇師綸的問題,李寬答非所問道。
“宇文擎不可能反叛。”竇師綸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下了定論。
“你這麼確定他就對本王忠心不二?”李寬聞言眉頭一挑,望向了竇師綸,他都不知道竇叔兒為何如此自信。
“宇文擎但凡生出一絲反叛之意,他便活不到今日了。”竇師綸說這話時神色平淡,見李寬聽聞此言後反應有些錯愕,於是連忙微笑解釋道:“老夫人撒在西域的棋子,可不止一個宇文擎,有些布局,便是老臣也是不知情的,這一點,老夫人當初也不曾對我隱瞞過。”
而作為家臣,向來隻求一個問心無愧的竇師綸,對此自然不會生出什麼意見。
“我哩個乖乖……祖母威武啊……”李寬忽然覺得自己讀什麼《孫子兵法》悟得兵法一道,可能純屬是在搞笑——自己於謀略方麵的天賦,該不會是來源於祖母的遺傳吧?還有他那昏君老爹,以及在戰場上神勇無敵的姑姑,八成也是祖母遺傳的好。
而且說實話,除了拉胯的四叔李元吉,便是大伯李建成,那也是有些才能的,不然當初也不可能將老爹逼到幾乎陷入絕境的地步。
“所以楚王殿下,您的擔心,其實是多餘的。”竇師綸這話說得客氣,其實另一層意思就是:咱們現在轉頭回去,或許還來得及。
“你錯了,竇叔。”李寬聞言隻是淡淡一笑,隨後,他望著不遠處的一棵翠綠胡楊,對身邊的竇師綸解釋道:“宇文擎如果心懷不軌,那麼我自然不能與之共謀大事,而他若真心效忠於我,那麼我就絕不能將其家眷視為可有可無的累贅。況且,先前我跟他說的,是三日後莫賀咄可汗舉行即位儀式時前往赴宴,但事實上,我打算今晚就潛入汗庭……”
“殿下……”竇師綸發現,自打楚王征服了東突厥以後,他在行軍打仗方麵,那真叫一個隨心所欲:“沒有宇文擎相助,咱們在城內有多少人?三百?五百?!咱們這點人去汗庭,夠給人家塞牙縫的嗎?”
“我們的人手,大概有三千。”李寬收回目光,看向有些氣急敗壞的竇師綸:“戰力嘛,相當於我竇家部曲的戰力。”
在過去的半年裡,楚王殿下除了打仗打的生猛以外,這個子也竄得生猛,可能是草原的牛羊奶外加各種肉類催生了他的骨骼生長,如今的楚王,個頭已經跟竇師綸的肩頭差不多了,距離李二陛下,可能也到對方胸口了。
除此以外,楚王的力氣也大了不少,這一點,從當初在定襄城下擲槊就能看得出來。況且當初楚王夜襲沙缽羅部落,他匹馬單槍衝上山坡,跟執失思力及其親衛對峙,如此悍勇,也是因為有實力更有底氣。
眼下李寬的暗影刺客,實力隨著他這個主人的增長也有了質的飛躍,如今不敢說個個能到竇師綸、薑去、薑盛、薛萬徹這樣的沙城萬人敵的地步,但是比之自己的姑父柴紹,以及新晉“良臣”李績,那也差不離了。
“嘶……”竇師綸沒想到,楚王殿下竟然還留了這麼一手,但隨即他很快便意識到問題的不對:“我說殿下,您當初布置的計劃,可不是……”
可不是這樣式兒的啊……
“這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嗎?”李寬聞言委屈地看了一眼竇師綸:“三日後的即位儀式肯定很重要,雖然本王也很想當場打臉,來個‘可汗負劍,楚王繞柱’什麼的,但是條件他不允許啊……”
“那楚王殿下您的意思是?”竇師綸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痛痛快快地接受現實算了。
“明晚動手,對了,西突厥的汗庭在哪兒?本王都逛了這麼久了,也沒發現啊。”李寬直到現在,才暴露了他的莽夫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