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全是黑色的液體,頭上四道深入頭骨的縫隙,嘴角上還殘留著嘔吐或者腦袋裡飛出來的東西。
有些記者就是喜歡近距離拍些噱頭十足的東西,估計還沒等巡捕與特高課的人到那兒,他們已經興衝衝拿起相機回暗房衝洗去了。
花豔紅在一旁柔弱樣子像極了一朵藍色的雛菊花,照片上可以看到她的長裙是後背鏤空的,任何男人看到估計都會發瘋的,要不了多久估計她也會衝擊“頭牌”的地位。
“太沒有技術含量了。”劉鬆風有些鄙視王千帆的手法,將報紙原樣放回,開始了工作。
下班後劉鬆風本想去坐有軌電車,但在過街時看到了坐在街角等待攬客的李大牛,垂頭喪氣,怔怔地呆坐著。
李大牛拉車是一家人的主要收入來源。
李家一共是四口人。李大牛父親前幾年在碼頭當腳夫,傷了腰,如今半癱在床。李嬸跟劉鬆風母親一樣,接一些零散的針線活,幫大戶人家洗洗刷刷補貼家用。而,李二牛,則像是一個“拆白黨”。(上海俚語,泛指流氓、小混混、幫派份子)
黃包車,是舊上海主要交通工具之一。當時有大小照會之分,大照會在華界及英法兩租界都可通行,小照會隻能通行於華界。這些拉車的人,家道貧困,置不起車子,於是一些流氓頭子就趁機出租車子,進行剝削,小照會每天車租6角銀元,大照會每天1個銀元。如果生意不好,每天拉不到足夠的錢付租,積欠3天,即被取消租車資格,甚至挨打。
李大牛做夢都想擁有一輛自已的車子。這樣可以自由安排時間,也不會發愁今天的租車錢不能賺到。沒有了車租,也能賺到更多的錢。
李大牛每天起早貪黑拉車,好不容易湊夠了買車與上牌照的錢,但被李二牛揮霍了一半。
聽到有腳步聲過來,李大牛強作笑顏起身問道:“要坐車嗎,保證又快又穩。”
看到是劉鬆風,李大牛憨厚的笑容裡又浮起一絲自卑感,“原來是鬆風啊,要坐車嗎,你平常不是都坐電車嗎。”
“你那弟弟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了。”
李大牛頭一沉,有些喪氣地說道:“你都知道了?”
“還差多少?”劉鬆風問道。
李大牛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眼裡露出驚訝。
“到底還差多少?”
“100個大洋。”李大牛說了出來,仿佛身上卸下重重的秤砣。
“明天這時候你在這裡等我,我借給你。不過不要給彆人說,包括你自已家裡人和我母親,就說你跑馬場贏的。”劉鬆風叮囑道。
雖然不明白劉鬆風的意思,但不妨礙李大牛激動的心情,他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好的,謝謝,太謝謝了,我一定還你。”
“鬆風,上車,今天我收車了,順道拉你回家。”
晚上,劉母又被一陣吵鬨聲吵醒。
“這李家咋回事,大晚上又在打孩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