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亮,馬伯初紅著雙眼,拖著那隻沉重行李箱來到了聖約翰大學的教職工宿舍區。
箱子很重,他的心更沉重。
“咚、咚咚、咚咚咚......”很有節奏的敲門聲。
門被打開,一個男人衣衫不整,頂著個雞窩頭出現在馬伯初麵前,他也沒有顧得上這些,沒等房間的主人招呼,閃身就進來了。
“出什麼大事了,你怎麼到這兒來了。”鄒朝聞急切問道。
不怪他有些緊張,這是他住的地方,與底下的同誌碰麵是不會選在這個地方的,風險太大了。隻有非常熟悉的同誌才會知道他的隱藏身份與住址,馬伯初就是其中一個。
馬伯初的敲門聲就是一個暗號,如果是其他人,鄒朝聞不會暴露身份。
鄒朝聞,紅黨上海地委的負責人,組織、領導著全上海地下組織的日常工作,負責與上級省委的聯係。
馬伯初沒有說話,將行李箱輕輕放在了桌上,紅著雙眼盯了他一眼,又重重喘了口氣,抓起桌上的水壺就往嘴裡灌。
幾大口下去,他激烈跳動的心緩慢了下來,不像來時那樣神色緊張了,也沒顧著擦去嘴角還留著的水漬。
“累死我了,拖著它跑了一晚上,我可是把一身的本事都用完了,放心,沒有尾巴,我確認了很久,小侯在學校外麵策應,有情況會預警的。”
“我是擔心這個嗎?老馬同誌,你這是犯錯誤的行為,不應該到這兒來找我。”鄒朝聞一邊穿衣服,一邊埋怨道。
他並不是擔心自已的安危,而是有些惱怒馬伯初不打招呼就上門的行為,已經違反紀律了。
“老鄒,事態緊急,顧不上這麼多了,要處分我等會兒再說。”馬伯初將箱子打開,露出裡麵的東西。
鄒朝聞本想再說兩句,等箱子打開的時候他完全被吸引過去了。
“這麼......多,怎麼這麼多,還有槍,這個是......”鄒朝聞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驚喜萬分,“還有電台。”
鄒朝聞一下就笑了出來,平時上課時古板的臉瞬間消失不見。
“太好了,老馬,有你的,哪裡搞的?”
“可不是我搞的,彆人放我門口的,這兒,還有。”馬伯初從身上摸出一隻鋼筆,扭去後蓋,扯出裡麵的一張紙條。
原先放在箱子裡網袋裡的紙條被他換了地方隱藏起來。
鄒朝聞迫不及待展開來看。
“貴黨叛徒李魁山已至順發旅店402房間,將配合特高課抓捕上海地下組織,另,贈些許物資。”
落款處。
“擀麵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