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裡,劉鬆風一直回想著自已以前的生活。
或許是劉母離開太久了,也或許是老張不在上海了,更有可能是黃招娣也離開了。
儘管張靜雅也跟他同處一個屋簷下,但他仍然有一種“獨守空閨”的感覺,即便在穿越前他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可能是長時間處在這種群狼環伺的環境下吧,神經太緊繃了,讓他夜裡老做夢,也幸好他沒有說夢話的習慣,不然對一個潛伏特工來說就太危險了。
夢裡常常會想起那個參加過抗美援朝的爺爺,枯樹皮一樣的老臉上滿是慈祥。
“乖孫,記住這句話,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如果有洋鼻子欺負我們中國人,記住,一定要揍他們。”
夢裡還穿著開襠褲的劉鬆風天真地點了點頭。
等他剛開始記事時,又被人販子拐走了,賣到了殺手集團,被訓練成了一個冷血的殺手。
叛逃出這個組織後也不敢再回到家鄉,生怕連累到家人,就這樣一直靠著暗網生存著,直到那顆子彈送他來到這個時代。
劉鬆風一直得記得這句話,深深地烙進了心裡,也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最大程度的容忍這個正在抱著他大腿的家夥。
他能克製住這具身體的隱患,不代表他喜歡惡心的鼻涕。
小胖墩陳宇航瞬間化身為“抱腿俠”,匍匐在地,雙手如同鐵鉗般緊緊鎖在劉鬆風那尊貴的西褲大腿上,眼淚鼻涕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直往劉鬆風的褲子上“潑墨”。他聲嘶力竭地哀嚎:“劉哥啊,兄弟我窮得叮當響啊!你瞧瞧,這世道多難,我這倒黴蛋兒,簡直比黃連還苦啊......”
劉鬆風眉頭緊鎖,猶如雕塑家在精雕細琢他的作品般,努力試圖掙脫那雙如膠水般粘人的小胖手,可無奈小胖子的“狗皮膏藥”功夫太過深厚,他隻得無奈地笑了笑:“我說胖子,你那些悲慘故事,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想拿貨,拿銀子說話。”
一番努力,他終於從陳宇航那“愛的懷抱”中掙脫出來,退到一旁,準備靜觀其變。
陳宇航見一計不成,立馬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眨巴著那雙淚眼,委屈地說:“劉哥,是真的!上次那批貨,全讓山賊給劫了,我僥幸逃脫,小命都快沒了。你是知道的,我這人最怕疼,你看我這手......”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仿佛展示著稀世珍寶般。劉鬆風定睛一看,那大拇指上不過是一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細線,估計當時就愈合了。
他眉頭微挑,心中早已洞悉一切,但看到陳宇航這副模樣,心裡也不免泛起一絲漣漪。更何況,他深知陳宇航此次賒賬的緣由——年初的皖南事變後,重慶政府斷了紅黨的軍費,日子確實難過。
陳宇航見劉鬆風態度有所鬆動,立刻加大火力,死纏爛打:“劉哥,你就幫兄弟這一回,等資金回籠,立馬給你送來。”
劉鬆風麵露難色:“胖子,我隻是個跑腿的,這事兒難辦啊。”
陳宇航咬了咬牙,狠下心來:“三個月,就三個月!”
劉鬆風痛快地點頭:“你說的,三個月?那行。”
陳宇航趁機補上一句:“彆算利息哦。”
“行了行了,你這單生意,我算是賠本賺吆喝了。”劉鬆風一邊抱怨著,一邊忙著給他開提貨單和通行條。
陳宇航一臉燦爛:“謝了劉哥,等兄弟我凱旋歸來,百樂門,包場!”
“快滾吧!”劉鬆風揮了揮手。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