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陽光從書房百葉窗外投射進來,一寸一寸抹去黑暗,書架上映著長長的窗影和人影,人影長長的頭發和長長的裙擺在風裡微微地起伏。
伊莉絲縮在那張紅色絲絨的椅子上,把椅背上的毛毯往身上一裹,一雙小腳也縮在毛毯裡,隻露出脖子和頭在外麵,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呼吸聲急促。
她小跑進書房後就隨手把高跟鞋丟在了地板上,根本顧不上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嬌怒,反鎖上房間的門,摸出手機來就給卡芙卡打電話。
可十幾通電話撥過去,都像石沉大海一般,幾十條的消息也未曾得到回複,猶如人間蒸發了似的。
她糾結的要命,急需卡芙卡為她出謀劃策,可卡芙卡不在,她也隻能蜷縮著腿坐在椅子上發呆,心裡亂糟糟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腦海中是一片空白,伊莉絲覺得自己仿佛石化了,隻剩下一顆心突突地跳個不停,窗外的風拍打著百葉簾鐺鐺鐺的響,汽車鳴笛聲仿佛放緩了一百倍一千倍。
臉頰燙的要命,她不敢伸手去摸,怕冰冷的手忽然把她拉回現實,發現這一切其實都是錯覺,不過是她不甘心中的幻想。
怕夢醒來,你該嫁還要嫁,這輩子隻能守著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鬱鬱寡歡,沒準會後悔當年太缺乏勇氣,不如跑出去一了百了。
伊莉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快速地眨了眨眼睛,那股不知所措的感覺逐漸的褪去,理智與智商漸漸地回來了。
可回來的這點理智壓根沒什麼用,縮在毛毯裡的腳趾忍不住蜷縮起來緊緊抓著紅絲絨的布料,感覺腳底板又冷又疼,好像是光著腳小跑時踩了不少尖銳的小石子和圓潤的鵝卵石。
她呆呆地盯著手機屏幕上倒映出自己的臉,簡直像是夕陽染紅的晚霞,心跳地很快,臉很燙,脖子也很燙,腳上的疼痛漸漸麻木,眼睛好像在轉圈圈。
時隔多年....你又來救我了...總在我無路可退的時候。
她記得那個下午,丹鼎司的書房中她無處可逃,被凶神惡煞的野狗拿槍指著腦袋,忽然房門被踹飛了,江凡穿著黑色風衣,戴黑色墨鏡,嘴裡還叼著燃燒的雪茄。
他冷眼以對那些黑黝黝的槍口渾然不懼,一副‘一騎闖天下,何有所懼’的表情,那時青煙繚繞,夕陽的斜光拉長了他的影子,那是她此生不忘的場景。
門外的狂風怒吼,青煙一點一點地飄進來,他墨鏡下的眼神大抵是淩厲的,她雖然看不到,但能憑借第六感隱約猜到。
雖然後麵的情節有些出乎意料,但如今鎮定下來仔細的思考,她忽然覺得江凡那時的行為是為了保護她,是緩兵之計,是為了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隻怪那時的自己冤枉了他,誤以為是他怕的想逃跑,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他真是害怕的要命,又何必千裡迢迢地跑來救自己呢?
可人生裡的好時光與心動的瞬間總是短暫的,在你以為未來還會與他更好,與他更進一步的時候,你們不知不覺間就走散了,甚至毫無征兆,仿佛過山車急速的下滑,讓你措不及防。
伊莉絲越想臉頰越燙,她伸出手使勁揉了揉滾燙的臉,隻感覺有些麻木的指尖漸漸地回暖,幾十分鐘前她與江凡的凝視好像是永恒的,又仿佛是一瞬間。
“又不是新婚洞房掀起蓋頭見麵,怎麼就那麼慫呢?”伊莉絲豎起手機,死死地盯著屏幕,她反複捏了捏自己的臉,輕咬著嘴唇不爭氣地嘀咕著。
她想不明白江凡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以仙舟聯盟使者的身份來到莫爾卡,莫非是被家族邀請來的?還是說仙舟聯盟派來執行公務的?還是說心有靈犀呢?
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更不知道為何江凡會坐著仙舟聯盟的飛艦來,心裡想莫非是江凡半路一個美式截停,把仙舟聯盟的人丟進了星海裡,然後狸貓換太子不成?
一念至此伊莉絲差點嚇地跳起來,心說一個家族就足夠她焦頭爛額了,這下江凡還貼心的把仙舟拉上。
如今隻能將計就計,趕緊拉著江凡逃之夭夭去投奔卡芙卡的好,雖然美麗廢物的頭銜不太友好,但起碼也提升了星核獵手的門麵不是?
江凡雖然沒什麼特長,但是他會造假證洗煤球啊,我看星核獵手就很缺那麼一個多麵手的天才,再不濟把他留下當牛做馬也好啊,這家夥的強項是頑強的活著,逃跑技術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