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擺擺手說道:“肅卿是裕王講官,憂心裕王也是正常。嚴世蕃,給高學士講講其中關竅。”
嚴世蕃於是為高拱說起來這兩天的事,嚴世蕃說完後,嚴嵩說道:“肅卿,你也知道恭誠伯二龍不相見的語言。陛下不立儲,也是怕莊敬太子舊事重演。這點肅卿你要明白。”
高拱點頭道:閣老所言極是,下官知道輕重。嚴嵩接著說道:“所以我等準備借婚儀昭告天下,裕王承繼宗廟,故而欲借肅卿的如椽巨筆,肅卿可明白?”高拱點頭道:“下官明白。”嚴嵩點點頭,閉上眼休息。
黃錦看著手上的奏折,感覺有千斤之重,心中不止一次罵歐陽德:老匹夫害死我也,皇爺到時候又要大怒。但是事關國本,他也不敢耽擱,本朝內侍可不是在武宗時候,嘉靖禦下極嚴,內侍要是敢弄權必受重處。
黃錦戰戰兢兢的走到嘉靖的書房前麵,說道:“皇爺,禮部進皇太子冊立諸事,內閣嚴閣老送來了。”
嘉靖毫無感情的說道:“拿來。”黃錦將奏疏放在書案上,看著嘉靖陰沉的臉色,嘉靖看也不看,問道:“內閣可有擬票?”
黃錦答道:“內閣沒有擬票,但說是奉聖諭禮部進冊立皇太子諸事。”
嘉靖冷笑道:“禮部具奏,內閣不發一言,有趣,有趣!”拿起奏疏批道:卿其有意乎?批好後給黃錦,拿去問嚴閣老,有事可具密疏或讓你代奏。
黃錦趕緊來到內閣,對嚴嵩說道:“閣老,陛下龍顏大怒,嚴閣老趕緊對答吧。”
嚴嵩結過奏疏,看到嘉靖的禦批,趕緊對答道:批部命舉冊立所司豈敢不遵?但前奉聖諭俟有明命處分臣等不敢複瀆。然後對黃錦說道:“黃公,老夫有些話請黃公代奏。”
黃錦說道:“嚴閣老但講無妨。”
嚴嵩說道:“陛下,此事現已沸沸揚揚,百官不安,為長久計,請陛下早做處斷。恭誠伯之言二龍不相見,與二王婚儀並不衝突。請陛下下旨,裕王婚儀用承宗廟,景王用承家,既不違二龍不相見之意,又可安百官之心。歐陽德宿儒老臣,王學巨擘,其言不可不重,陛下今王學半朝,內閣輔臣、本兵、大宗伯皆是王學門人,事若不諧,陛下必不勝紛擾。陛下宜早處斷,臣已召翰林侍讀學士高拱於內閣,陛下下旨,援筆立就,臣明日出而安百官,如此陛下不受紛擾,百官亦自安。”黃錦點頭稱是。
黃錦回到萬壽宮,向嘉靖呈上了嚴嵩的對答,並複述的嚴嵩的話。嘉靖聽後,半晌無語。才問道:“王陽明之學,現在如此昌盛?”
黃錦說道:“王文成公去後,王學變為七派,唯有兩派最為昌盛。”
嘉靖說道:“講來聽聽。黃錦說道:王學中右派最為昌盛,徐閣老,大宗伯,聶本兵都是右派出身,常在京師聚眾講學,每次數千人。其次便是所謂泰州派,於販夫走卒之間講學,為官的倒是不多。”
嘉靖繼續問道:“而今百官如何。”
黃錦說道:“百官如今卻是多有議論,不少言官準備彈劾恭誠伯離間天家。”
嘉靖輕蔑的說:“無知之輩,不知大道!”不得不說嚴嵩對嘉靖心理的把握,與大臣前後二十年的大禮議確實也讓嘉靖疲倦,已經快到知天命之年的嘉靖早就沒有當初的雄心了,朝局的平穩顯然是他最關心的,這樣才能讓他更好的修行。
嘉靖最後無奈的說道:“惟中說的不錯,就照此辦理吧。”
於是批道:曉諭部臣豈有朝更暮改之理,其遵朕初諭二王一體行禮,勿複違擾!內閣總理其事,明詔天下。嘉靖如釋重負般,說道:“拿去給嚴閣老,告訴他務要使朝廷安定,休要生事了。朕要修煉了。”
黃錦向嚴嵩傳諭後,嚴嵩馬上對高拱說道:“肅卿,一切拜托了。”
高拱正色說道:“請閣老放心!”
高拱展開宣紙開始寫道:惟嘉靖三十二年春和,以錦衣親軍千戶李銘女歸裕王,所以以承宗廟。以禦家邦。蓋風乎遠者、必始於近。正乎國者、先齊其家。有莘翼商。塗山興夏。舜以二女。茂昭厘降之文。周以太姒。聿興大明之詠。此有國之成憲。古今之常道也。今以禮部具奏婚儀,昭告天下,上慰諸廟延嗣之望,下安黎庶拳拳之心。是以奉循前烈,慎考典冊。匪初惟艱,惟慎厥終,爾忱念茲。朕其所望焉!至於婚儀諸典,禮部、太常、鴻臚諸司奉行。爾其欽哉!
高拱寫好後,交給嚴嵩,嚴嵩看後說:不必修飾了,內閣無異議,請黃公從速請寶,明日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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