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廣運”有開拓國運之意,意味著繼承太祖衣缽的太宗皇帝朱棣,進一步將大明的國運弘揚光大,含繼承發展的雙重意義。
但改成“肇運”立馬畫風突變,肇本就作開始、引發講,這不就是告訴天下朱棣新啟大明國運,從太祖的“啟運”中分了個叉?
要是朱棣知道嚴嵩準備這麼改自己的諡號,能把長陵打個洞鑽出來,再把嚴嵩全家放油鍋裡炸了喂給嚴嵩吃。
朱棣一生費了多大勁,篡改了多少史料,來證明其繼承太祖朱元璋帝位的合法性,可到了你朱厚熜倒好,為了更親的老爹,便大手一揮,將朱棣後半生的辛苦全付諸東流,如果朱棣泉下有知,估計棺材板是按不住的。
對於嚴嵩的這個說法,朱厚熜顯然非常讚同。作為同樣精通禮儀的他,怎麼可能不明白嚴嵩這麼做的含義,嚴嵩的這個建議,恰恰是讓朱厚熜非常滿意的。
現在朱棣去世了一百多年,燕王一脈的帝係傳承穩固,不是誰都能輕易動搖的,所以即便改了諡號又如何?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嘉靖帝是在大宗絕嗣的情況下才得以入繼大統,不然是沒有半點繼承資格的,為了突出合法性,他一再聲稱:今之天下,太祖高皇帝之天下。
這話引申意思就是,大明天下是太祖傳下來的天下,不是武宗、孝宗能私有的,但凡朱家子孫都是有繼承權的。
所以不管是永樂的武裝奪權稱帝,亦或者嘉靖的大宗絕嗣入繼,都具有合法性,既然這樣,諡號、廟號改動一點還重要嗎?不重要,朱棣和我朱厚熜都是為了太祖高皇帝的天下,不得已擔起了這副重擔的,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
朱厚熜對嚴嵩的這個方案非常滿意,說道:“還是惟中做事妥帖,思慮周詳,此事就交給惟中辦理了。”嚴嵩領命後告辭,朱厚熜一個人在萬壽宮中出神,其實很多人都不明白,朱厚熜與大臣們為了所謂的大禮,能夠爭這麼長時間,到底所為何事。
其實讓興獻帝稱宗入廟,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擺脫朱厚熜以小宗入繼大宗這個事實。小宗變大宗,難免有寄人籬下之感,因此嘉靖帝在登基之初,開始反對過繼成為孝宗的兒子,在與百官三年的爭鬥中,總算實現追尊生父興獻王為“皇考恭穆獻皇帝”,稱呼孝宗為“皇伯父”,從法理上講帝係傳承徹底獨立於孝宗一脈。
自己的父親也成為皇帝,自己就不再是武宗皇帝絕嗣後,入繼孝宗皇帝一脈的繼子。而是興獻帝和孝宗皇帝之間兄終弟及的皇位傳承,雖然此舉有些掩耳盜鈴之感,但是確實從禮法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孝宗和興獻帝乃是親兄弟,他們之間和皇位傳承是帝係發生了轉移。
由孝宗一脈到興獻帝一脈,他們都是憲宗皇帝皇子,禮法上可比朱厚熜以堂弟的身份繼承武宗皇帝的皇位要硬氣的多,諡法可不僅僅隻是死人用的,它更是給活人看的,用以傳示後代,是尊顯政治地位的一種工具。
朱厚熜此舉就是要將自己一脈的地位與孝宗一脈拉平,這樣自己的子孫才能夠堂堂正正的坐穩皇位。可是天下又有幾人能明白他的苦心呢?
朱厚熜心裡想,楊廷和這個老匹夫肯定是明白的,可惜他沒看到這天。現在興獻帝神主未入太廟,從禮法上說還是要矮其他帝王一頭,這是嘉靖不能容忍的。隻要完成了這一步,就算功德圓滿了。一想到這裡,他就充滿了鬥誌,當年大禮議都扛過來了,現在這幫小魚小蝦算什麼,放馬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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